“不……不是吧,爹”他忙走到王相身前,“你!”意识到此事乃灭族之事,他一下压低声音,“你疯了,这、这可是要满门抄斩的啊!”
王相皮笑肉不笑:“太子?胜,我王家要满门抄斩,明王胜,安妃亦有?撺掇明王过河拆桥的可能,到时我王家亦是逃不了满门抄斩,左右都是满门抄斩的风险,何不为我王家谋划,叫我王家也坐一坐那个位置?”
王驰毅听得心惊胆跳,他从未想过,他爹竟存着这样的心思,“可是……可是被发现的话……”
“谁会发现?”王相恨铁不成钢的看他。
他这一生最遗憾的事,就是生了王驰毅这么一个不学无术的儿子?,若他儿子?是沈闻致,有?那?样举世无双令天下读书人称赞的才华,又或者是嵇临奚,满腹心计与手段,在朝堂里如鱼得水,他都不知道能有?多欣慰,偏偏却是这么一个流连花丛仗势欺人的纨绔子弟。
但终究是自己的儿子?,他这个父亲也要为他谋划,别人再好,始终是外?人。
“为父如今官至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又已年?迈,谁能想得到我王炀会举事?介时太子与明王两败俱伤,为父帮明王除了太子?,再以清除叛党的名义杀了明王,皇帝的位置,不就落到你我父子二人手中?”
王驰毅还是迟疑,“可是还有?其它皇子?,陇朝并非只有?太子?与明王二人。”只是这些皇子?都被打发离京,还有?一个稚嫩的皇子?还生活在后宫之中,倘若太子?与明王都死了,难保这些被赶出京的皇子?不会动了心思。
王相嗤笑,“等为父我杀了明王,控制了皇宫,再联合各路兵马,那?些手中什?么都没有?空有?一个封地的皇子?能耐我何?”
听到这里,王驰毅这才放下心来,他知自己父亲手眼通天,能下定决心,只怕准备已经不少?。
皇帝、天子?
想到这两个字,他忍不住打了一个颤。
若自己与父亲当真能坐到这个位置上……
“好,父亲,我去?!”他语气灼热说。
看到他同意了,王相伸出手,欣慰拍了拍他肩膀,“毅儿,益州与幽州一行,就拜托你了。”
“你放心,为父知道你爱重香凝,你离开?京城之后,为父会让人好好照料她,等你回?来,你们就能团圆了,若叫她知道你为她挣来一个后妃的位置,她定会欣喜不已,甚至只要你喜欢,把?她立为皇后也不是不可以。”
“但切记,一定不能叫她发现你离京所做之事。”
“儿子?明白了。”
“去?吧,好好休息,明日一早就出发。”
离开?书房的王驰毅去?了香凝所在的院子?,将?自己明日就要离京的事说了,听到他要离京,香凝攀着他的肩膀,问:“那?我能与你一起去?吗?”
王驰毅虽对她万分喜爱,却也知此事轻重,涉及造反大事,稍有?差池,就是灭族之祸,不能出任何意外?,他道:“山高路远的,你陪我去?亦是受苦,父亲就是让我回?一趟邕城,那?里是我王家的起地,将?那?些先?人的墓拜祭清扫,过段时日我就回?来了。”
香凝咬唇,神色为难,似乎是有?话?想说,过了半响,她轻声道:“你离开?了,府中不就剩相爷,我一个人……我害怕,驰毅。”
王驰毅以为她说一个人在府中害怕,是害怕孤独,便把?自己身上的腰牌解下来,塞到香凝手里,说:“府中你没玩得好的人,确实会寂寞,这样,这是我的腰牌,拿着这块牌子?,你想出去?玩的时候带着侍女出去?便是了,缺钱也可以拿着它去?找管家拿钱,我爹答应我了,他会让人好好照顾你的,你也别怕我娘会为难你。”
握紧他给的牌子?,香凝仰头,亲上他的唇瓣,“驰毅,那?你路上要小心啊。”
……
“王驰毅离京?”
收到香凝来信,熬煮汤药的嵇临奚皱起眉来。
好端端的丞相公?子?不在京中待着享美人之福,却要把?香凝一个人留在相府去?邕城,说是祭祖扫墓。
此事绝不简单。
他最是清楚王驰毅现在对香凝有?多迷恋的,虽不及当日邕城自己对太子?的痴迷,却也相差无几,倘若那?时叫他娶了太子?,他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与太子?躺在床榻上翻云覆雨,叫他离开?,想都不要想,除非是什?么无比重要的事。
说什?么祭祖扫墓,王驰毅是那?种孝顺先?人的人么?
这封信是天还未亮便送来的,眼下王驰毅或许才刚启程,嵇临奚叫来下属,吩咐道:“去?,派人去?城门外?,一路跟着王驰毅,他去?了哪里做了什?么,都要书信一封汇报给我。”
“是,大人。”属下领命离开?了。
汤药熬好了,嵇临奚拿着帕子?,弯腰抬起小心翼翼放在膳盒里,盖上盖子?,又把?帕子?折叠好捂上去?,提着它心情极好地上朝去?了。
第176章 第 176 章(一更) 他嵇临奚要做……
下了朝后, 嵇临奚提着膳盒就去东宫了,温度刚刚好,楚郁双手端着碗慢慢喝完, 从很早之前,嵇临奚就知?道太子大抵是不喜欢吃苦的, 用的养生药方都是挑最不苦的那种, 再往里面添几块蜜糖。
眼看楚郁将?碗中的汤药喝完, 他从袖子里摸出一块蜜饯,递了出去, 殷勤地说:“殿下, 吃一块这个, 吃完就半点都不苦了。”
“多谢嵇侍郎。”楚郁伸手接过,放在?嘴边轻轻咬了一口。
看见这一幕,嵇临奚就很幸福了。
他想?象的生活也不外如此。
他与?太子成了亲, 日日伺候报恩。
平生他最厌恶给?别人当牛做马,偏偏很多事需要他不得不给?别人当牛做马,可唯独给?太子当牛做马,他却还觉得太子不够劳烦自己。
他恨不得太子走?路要他扶着,下床要他抱着, 吃饭要他喂着, 太子什么事都交给?他做, 张口就是“嵇侍郎”、“嵇爱卿”、“临奚”。
只需要入夜在?床榻上的时候,太子能满足他嵇临奚一点点、一点点、一点点的欲求。
只要如此, 他就什么都能为?太子做。
看楚郁要继续看奏折, 他连忙开?口,“殿下,小臣为?您磨墨吧。”
“那就麻烦嵇大人了。”穿着金衣朝服的太子, 朝他微微一笑。
这和成亲有什么区别呢?
嵇临奚想?,殿下现?在?已经不会拒绝他的任何请求了。
在?他还是楚奚的时候,他想?要触碰太子,太子会不动声色躲开?,而后朝他礼貌一笑,躲不开?就会深呼吸忍耐,在?他送上吃食的时候,太子是礼貌不失疏离地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