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让随从把箱子打开,只见里面满满都是珍贵的药材,可谓是诚意满满。

沈闻致的神色依旧未曾缓和?,他可不会觉得嵇临奚有这?么好的心肠,更何况,算计他兄长的就是嵇临奚与王相,二人狼狈为奸,哪怕收到云生送过来的证据,证明那群刺客是王相派来的人,他也没?有因此打消掉对嵇临奚的怀疑。

待他病好,便要让太子知道嵇临奚的真面目,此人绝不可用,更不可信。

嵇临奚吃了冷脸,也不生气,依旧是笑盈盈的。

他有什?么生气的呢,殿下?说了,让他与沈闻致和?平相处,多包容一点对方,自己和?沈闻致是不一样的。

他侧头对随从下?令:“去,将这?些药材都送到沈家库房里去。”

沈闻致半点不想拿他的东西,面无表情说:“多谢嵇大?人的好意,但还是请带回去罢,我偌大?沈家并不缺这?些东西。”

嵇临奚转头,笑眯眯说:“哎,送来的东西,哪里有带回去的道理。”

“我知沈兄府中什?么都不缺,应有尽有,但这?只是我作为好友的一点心意,难道连这?点心意,沈兄也不愿把它放在眼里吗?”

“再说了,你我二人皆是殿下?身边的臣子,今日我送礼沈兄不收,传了出去,不就叫旁人知道你我二人还关系并不和?睦,太子殿下?知道,也会为此事深感为难呐。”

沈闻致抿紧唇瓣。

他不愿收下?嵇临奚的东西,但更不愿太子那里为难。

看到他的神情,嵇临奚撑开扇子掩唇,得意笑着?,“还不快去?”

随从将箱子抬了过去,过了片刻,回来禀告。

嵇临奚这?才满意点头,他从椅子上起身,对沈闻致拱手说:“看沈兄今日状况,想必身体好了不少?,作为好友,我心里也放心了。”

“就不打扰沈兄继续休养了,告辞。”

摇着?扇子大?摇大?摆出了沈府的嵇临奚,看着?头顶阳光,只觉得浑身舒畅得不得了。

亲近的随从问他,“大?人,那沈闻致明显不喜于?您,还百般给你脸色看,我们怎么还要热脸去贴他的冷屁股?”

闻言,嵇临奚冷冷看了他一眼,斥道:“什?么叫热脸贴他的冷屁股?”他的脸要贴也只贴殿下?屁股,哪里会贴沈闻致的,听?着?就叫人恶心。

“本官这?样做自有本官的用意。”

殿下?要他与沈闻致和?睦相处,他内心自是不愿,但殿下?命令总要听?,如今自己关心送礼的事都做了,表达了自己的平和?之意,它日就算沈闻致与自己翻脸,殿下?也不会怪他小?肚鸡肠,只会怪沈闻致没?有容人之量。

第175章 第 175 章(补二更) 谋逆……

夜深人静, 香凝拉了拉身上的衣衫,从床上坐了起来,侧身取了一块细细的木片, 将?床头燃着的香熄灭。

床榻上的王驰毅还沉浸在幻梦之中,她也懒得看对方一眼, 换上了一套衣裳, 就这么顶着半扎半散的发髻出了门, 院子?里还有?值夜的下人,见她要出去?上前问了一句, 香凝语气淡淡的, “散散心。”

因她在府中极为受宠, 下人们也不敢拦,又见两个贴身侍女都过来了站在她身边,便退开?了, 香凝带着侍女离开?了院子?,中途看了一眼那?位薛家二姑娘的院落。

她与薛如意也只有?敬茶那?一日见了面?,那?端庄的京城贵女并未为难她,喝了茶后给了一个镯子?就让她离开?了,府中为难她的, 反而只有?莫夫人, 莫夫人处处看不顺眼她, 借着立规矩的名义常要磋磨她,只大多数时候都被王驰毅拦了下来。

她找了一处凉亭, 手撑在木栏上, 看着湖面?上的景色,风将?她外?衫吹得飘起来,其中一名侍女为她披上一层外?裳, “主子?,小心凉。”

香凝拉紧衣领,道了声谢。

“见过相爷。”另外?一个侍女看到亭子?外?来的人,拉着给香凝披衣裳的姐姐一起服身行礼。

香凝回?头,看到的便是她的灭门仇人,王相。

两鬓发白的男人笑容温和,身上打理得一丝不苟,倒有?几分儒雅风采,从亭子?外?面?走了出来,“这么晚了,香凝姑娘怎么独自在这里,也不怕毅儿担心?”

香凝起身,行了一个礼起身,“劳烦相爷关心,妾身只是有?些无聊,想在这里吹风散散心。”她的嗓音很柔,柔得像一块羽毛,垂下来的双眼,更是像夜中春花,十分娇媚。

王相到了如今的年?纪,女人已经很难调动得起他的兴趣,满心都放在权力地位上,但香凝的出现,就好像从天而降的一捧甘霖,让他那?年?轻的冲动死而复生。

难怪他的儿子?会为香凝要死要活,若是自己年?轻时遇到香凝,也忍不住会为香凝这样的女人神魂颠倒,做出蠢事来。

理智提醒他香凝是儿子?的女人,他要离远一点,但是男人的冲动让他的目光离不开?香凝,更诱惑他走向香凝。

他走进?了凉亭里,看到他靠近,香凝似乎有?些害怕和紧张,身体不自觉贴紧身后的围栏,将?这一切映入眼底,王相停住脚步,一副父亲般体贴的姿态,关心了几句,就离开?了。

余光回?头看了眼香凝松下来的肩膀,他收回?视线,目光却是深邃无比。

……

“什?么?要我离京?我不要!”穿着齐整的王驰毅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表情满是不理解,“爹,我在京城待得好好的,为什?么要去?益州和幽州那?鸟不拉屎的地方?”

王相喝着茶,却是不看他,“此事不能派遣朝中官员去?,以免叫人察觉,你是我儿子?,身份尊贵不说,也没有?官职在身,借着祭祖清扫之名离京,没有?多少?人会怀疑你。”

王驰毅咬牙。

他自然知道他爹说的有?几分道理,但眼下……眼下他与香凝情好,要他离京,去?看那?什?么武器兵马之事,他怎么舍得?

“我要把?香凝一起带去?。”他说。

“胡闹!”王相将?茶杯重重放在一旁,“若香凝是他人派来放在你身边的奸细,你将?香凝带在身边,岂不不坏了为父的大事?!”

“香凝她绝非别人派来的奸细,我已经让人把?她的底细查得清清楚楚!”身为丞相公?子?,王驰毅觉得自己还蠢不到那?样的地步。

王相兀自冷笑一声,“这世上多的是人查不出来的奸细,若是奸细都能让人全部查得出来,为父让嵇临奚刺杀沈闻致的事也不会败露,蠢货!”

王驰毅实在不明白,那?明王也不是个聪明的,为什?么爹要这么帮他,还要为了明王做出私养亲兵的这种违逆大罪的事,他心中想的,自然也问了出来。

房中只有?父子?二人,王相斜斜睨他一眼,“谁说为父做这些,是要帮明王了?”

王驰毅一愣,“不是帮他,那?是帮谁?总不能是帮太子?吧?”

看到父亲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他悚然一惊,一时之间,话?都说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