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1 / 1)

“并非如此。”温绮罗的语气中带着淡淡的浅笑,那笑容如银铃一般悦耳,只是让许映渔不寒而栗,她从椅子上起身,走到许映渔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如果仅仅因为这个原因,绝不可能留你到现在。”

许映渔有些错愕地抬起眼,看了一眼面前的女子,她愣愣开口:“若不是因为这个原因,那是为何?”

温绮罗深深看了一眼她,忽然轻声问道:“你相信这世间会有轮回吗?”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许映渔脸色无比苍白,她突然想到了她日日夜夜做过的那些梦,心中突然浮现出一个荒谬的念头。

“我便是轮回之人。”温绮罗唇角勾出淡淡的笑意,只是这笑容没有任何温度,真让人在这里酷暑难耐的七月毛骨悚然,许映渔后背一阵发凉,她抬起眼眸,眼神中只有恐惧。

第325章 不死之心

“上一世我和沈宴初本为夫妻,我恪守本分,却不曾想,正因为我的步步忍让,再让他愈发肆无忌惮。”

“而你身为帝师之女,放着好好的贵女不做,却偏偏要做一房妾室,若真是如此也就罢了,可你却次次招惹我。”温绮罗眼底一片寒凉,眼神中只有恨意,只是如今,她已经能够语气平和地将那些发生在她身上的事说出来。

温绮罗语气不徐不疾,微微勾起唇角,反正将死之人,就算知道这些事情也没什么,总归是要死的,让她在死之前做一个明白鬼,也算是她足够仁义。

许映渔摇了摇头,她神色愈发癫狂,“你胡说,这世间分明就没有那么多怪力乱神,你只不过是想为你杀了我寻一个理由,这世间怎会有如此荒谬之事。”

“为什么不能安分守己,为何要作弄到我头上?”温绮罗眯了眯眼,水光潋滟的杏眼只有冷然一片,“你觉得,你这条命还能留得吗?”

许映渔脸上一片颓唐。

温绮罗漫不经心晃了晃杯中酒,酒水清洌,没有任何颜色,可看到温绮罗的动作,许映渔整张脸愈发惨白。

“死太痛苦了。”温绮罗已经恢复了气定神闲,她的一颦一笑都颇有大家风范,可偏偏让人根本就放不下心来。

“我不要……我还想活着……我不要喝下这杯酒……”许映渔拼命摇头,泪水从她的眼眶中夺目而出,肮脏的脸上落满了泪水,平心而论,这张脸是动人的,哪怕落满了泪水让人感觉到楚楚可怜,可站在她面前的人是温绮罗,看着这张令人憎厌的脸,她心中只有滔天的恨意。

温绮罗唇角勾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掐着她的脸颊,那张脸迅速变成了猪肝色,许映渔还不想这么死,她还很年轻,有很多日子可以活下去,却唯独不能以这样狼狈的方式草草结束自己的生命,她拼命摇着头,干扰温绮罗的动作,可她的力气哪能跟温绮罗相比,这双看起来十指不沾阳春水,可真当掐着他的脸颊时,许映渔分毫动弹不得,只能研究着看着温绮罗手中那杯酒滑入喉咙。

一整杯酒都被灌了下去,温绮罗眸中闪过一丝厌恶,飞快地松开手,方才捏着许映渔脸颊的两根手指指腹上浮着一层脏污。

许映渔咳嗽几声,躬下身子,企图将喉咙中喝下去的这些酒吐出来,她咳嗽的声音很大,手指伸到口中,根本无济于事。

“温……绮罗……我哪怕做鬼都不会放过你。”许映渔断断续续开口,眼角划过一次眼泪,痛苦地摔在地上。

“如果真的有天地报应,我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需要处心积虑一步步站在如今的位置。”温绮罗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又继续道:“这酒名为阎王断,饮下此酒之人穿肠肚烂,饱受痛苦。”

“杀了我……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许映渔艰难开口,只感觉五脏六腑仿佛被成千上万只蚂蚁啃噬,她连一整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杀了你?”温绮罗仿佛听到了什么尤为好笑的事情,她看向许映渔,站直了身子:“这世间怎会有这样的好事,你想轻轻松松死去,可曾想过你曾经对我做过的那些事。”

痛苦的呻吟逐渐弱了下去,再也没有了呼吸。

温绮罗俯下身子,伸出手指在她的鼻息上看了一下,又担心会有假死之相,便从头上拔下一只发簪,刺向她的喉咙。连戳了数十下,才缓缓松手,她的手心布满了鲜血。

原来报仇雪恨,是这样的感觉。

前所未有的舒畅席卷全身,温绮罗已经许久都没有像如今这样畅快过,哪怕夺权成功,坐上那万人之上的位置,却也没有如今大仇的报来的痛快。

这地方原本是狱卒们休息的地方,平日里他们也会来此处饮酒。温绮罗从门内出来,对守在门外的狱卒道:“将里面的人扔到乱葬岗喂狼。”

狱卒看到温绮罗手上的鲜血,眼瞳一缩,连忙点了点头,看来那女人已经没有了生息。眼里露出一丝遗憾,若是死囚犯,临行之前,他们还会大肆凌辱一番,这般貌美的女郎,当真是可惜了。

温绮罗有没有搭理他们的表情,慢条斯理清洗着手上的血污,铜盆中的水变成了鲜红色。

她从牢狱中离开,就这样让他们日日提心吊胆的活着,只要一天没有处死他们,他们就只能忍受屠刀悬在他们头上却迟迟不落的恐惧,更何况这牢狱中的苦,还没让他们吃够,当然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回到皇宫,江知寂从温绮罗身上闻到了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先前便听宫人烦温绮罗离宫,他唇边带着温文尔雅的笑意:“杀了她,还痛快吗?”

温绮罗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你怎么知道我只杀了一人。”

“他们作恶多端,凭着对你的了解,自然不可能让他们这么好过,反倒是徐徐图之,让他们日日夜夜感受到刀尖舔血的滋味,才能让他们饱受痛苦。”江知寂唇角上扬,他的唇色很淡,像是春日某种桃花,清雅的面庞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看着温绮罗,“我说得可对?”

温绮罗不知为何忽然觉得有些疲惫,明亮剔透的双眸看向江知寂,她对上他漆黑的双眼:“不知江大郎君可认为这样的我实在太过残酷,觉得我是一个毒妇?”

她直勾勾看着江知寂,似乎在等待他的回答。

江知寂愣了愣神,却含笑摇头:“我只会觉得你心不够狠,若是我,只会让他们千刀万剐,或做成人质,泡在蜂蜜中,留着他们一条命,却不让他们就这么简单死去,终生活在痛苦之中。”

他身上穿着玄色的衣衫,笑就将温绮罗揽入怀中:“我岂会觉得你残忍,我们本该在地狱中相拥,所以这世间,唯有你我二人时天作之合,本就应当在一起。”

第326章 往年真相

处理了一些奏折,温长昀这才入朝为官,要册封大臣。朝堂上,温绮罗与江知寂同坐在龙椅上,台下大臣眉头紧皱,跪在地上,“启奏陛下,自古以来后宫不得干政,哪有女子与陛下同时听政的先例。”

他的头重重磕在地上,温绮罗唇角勾出一丝玩味的笑,却一言不发。

此言一出,其他人纷纷跪地:“臣附议。”

谢白山吹胡子瞪眼,摸了摸白须:“:《尧典》载‘女子有能,使治家邑’,你们这些饱读诗书的人,书都读到了肚子里,我和曾同你们说过,女子无才便是德,莫非你们身上所穿的绫罗绸缎,你们的教化乃是生而知之,不需要父母教授?”

明溪亭语气中也带着一丝狡黠:“看来这位大人应当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这才不需要女子,我说得可对?”

“你们可莫要曲解我的意思,后宫不能干政自古有之,祖宗的先例岂能这般破坏。”那官员面红耳赤,可偏偏谢白山曾是他的老师,若是不尊师重教,必然会被人揪小辫子。

“那我说你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又有什么不对?我看你字里行间对女子的功劳颇为不赞同,那想来你出生时便无父无母,吸食天地精气而生,这样说也是对的。”明溪亭唇角微微上扬,义正言辞。

“胡搅蛮缠、不知礼数。”那官员气急败坏地甩了袖子。

“先贤所说就一定对吗?若真是如此,那你现在便下去追随他。”江知寂并没有反驳的意思,反倒是深以为然,温润如玉的外表倒是很容易给人一种假象,会觉得此人并无棱角。

下去追随他,不就是让他到阴曹地府,这大臣哪里还敢说话,讪讪不敢言语。

太监宣读册封的圣旨。

温长昀封异姓王,谢白山被尊为帝师,阮雪娘被封了郡主,有自己的食邑,墨玉被封为工部尚书,就连明溪亭也被封了伯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