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丫年纪还小,很好哄,一下就乐得跳起来:“当然信了!闻将军都说了!”
四十六
“你听说了吗?突厥人绕过折翎关跑了!”
这是最近长安百姓见面打招呼时,不会落下的一句话。
突厥人秉持了能屈能伸的精神,狠吃了一次亏之后便只是侧面骚扰,没有大规模正面攻击。过不几日,突厥人的军队再次神出鬼没地消失在防线前。
皇帝龙颜大悦,那位林主将也屡遭嘉赏,林贤妃和林氏越发地抖了起来。
“你瞧着他们这副嘴脸,真是令人厌恶。”福隆长公主倚在贵妃榻上,冷冷一嗤。
先说他狗拿耗子,多管闲事,龙脉是钦天监该管的事,他懂个甚?再说他居心不良,妄图挑拨皇室感情。最后掏出万贵太妃当年的功劳,哭了好大一场。
是的。林御史不敢当面说,福隆长公主却是个火爆脾气,皇帝本只是私下垂询,她直接上了一本,奏折里洋洋洒洒把御史骂了个痛快。
如果天边没有再燃起急警的话。
偏偏今年,林家一个御史为了“清直耿介”之名,将矛头对准了福隆长公主。
舒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这些年待遇好的圣人兄弟姐妹,也就是福隆长公主和长乐长公主了。圣人当初非嫡非长,其余兄弟皆被视为即位的敌人,自然也没能在圣人登基后得到多好的待遇。
怎么?他们不长眼到长公主头上了?”舒宜问。
这样的话,她在舒宜面前说了一遍,又在朝会上亲自说了一遍。
福隆长公主是个彪悍的人,也是个拉得下脸的人,这一点当今圣人远远不如。圣人被福隆长公主的一通操作惊呆了,加上到底还念着万氏和福隆对他登基的贡献,当即好言安抚,给福隆长公主赏了些金银珠宝还不够,直接在圣通山给福隆长公主批了个大宅子,许她带着府中侍从亲兵随时上去。
“我是先帝亲女,皇家血脉,须知天地君亲师,不是我嫁人,是驸马尚主!哪有我成婚了就敢把我当外人的道理。你去问问宗正,敢不敢把我开除出宗室玉碟?”
入了二月,天气回暖了些,坐在庭院里讲讲最近发生的事,其实很惬意。
闻岱倒是很公允地评价:“圣通山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是长安扼要,断不可落入他人之手。不过福隆长公主也是皇室,有她的亲兵,圣通山倒是更稳了。”
把福隆气得,现在还在恨恨道:“想博名声,胆子还小,不敢在大朝会上光明正大的地说,上的是密折。要不是皇后娘娘先使人告知我,我也还蒙在鼓里呢。”
舒宜在家讲这事时,笑不可抑:“林氏是想找个大靶子好立威吗?也不知道找个软柿子!福隆长公主是有名的难搞又跋扈。”
福隆和长乐虽说都非圣人同母姐妹,但母亲都和圣人生母有过渊源,也有几分香火情。但凡权贵么,都有些特殊待遇。不恃宠生个骄,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得宠的公主。
经此一役,福隆长公主终于扬眉吐气。
“什么呀,”福隆抬手拨弄着手上的翡翠珠串,道,“我去京郊祭拜亡母,竟然也撞到他们手上。叫嚷着公主亦不得干政,更不能凌驾圣人嫔妃之上。笑话。就算是圣人嫔妃,上头也有个正经的皇后在呢,林贤妃算个什么?”
舒宜悚然一惊:“竟然这样大胆?”
况且福隆长公主这事真不是特别踩线,万贵太妃是她生母,先帝后宫正儿八经有宝有册的贵妃,一力扶持今上登基,今上登基后非常识趣地退居京郊圣通山吃斋念佛,可以说是模范太妃了。
皇家禁地,龙脉何等紧要,按说只有皇帝本人和后宫许入,亲王都不得去。福隆长公主早早嫁人,根本不改擅入!
圣通山上有皇家寺庙,挨着帝陵,又因据说下有龙脉、风水极佳,一贯是禁地,非皇室中人不得入。万贵太妃薨在此地,福隆长公主每年都要去祭拜。
如果天边没有再燃起急警的话。
红色烟火从天幕边炸开,舒宜豁然起身,和闻岱对视一眼。
闻岱道:“我得进宫一趟。”
四十七
越国公府。
“皇帝不欲兵部插手折翎关防务,欲使林将军自为之。”舒逐缓缓道。
舒逐在兵部,听到突厥动弹的消息就急忙给折翎关发信,但折翎关回应淡淡,后来才知道皇帝越过了兵部,亲自与折翎关秘密联系,气个半死。
越国公一抬手,止住他未竟之语。
“武器补给怕也送不过去吧?”舒宜食指按着桌案,有规律地一下下点。
“是。”张晁简短道。
又因为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磨情况,周边城镇传的都乱了套,这会的天空材成了这个样子。
“咱们现还有什磨可以做的吗?”舒宜不死心。
他说不出其他话,抬手,指着窗外。
“圣人怎磨说?”舒宜问。
事情果然如闻岱所说一样发展。
信息来得太快,太突然,不管是民间,还是官方,都是一阵忙乱。根本就没有可靠的消息。
“没呢,”舒宜摇摇头,“林将军发的那些战报,一封比一封让人迷糊,刚说漠北打了一场大捷,又说成功漠南小镇阻击了突厥大军,我看,圣人也快按捺不住了。”
皇帝不想让别人插手,新武器自然也就送不出去。舒宜内心叹了口气。
“朝上就没个消息磨?”福隆长公主一颗一颗捻着手中珠串,速度较往常快了些。
“圣人要等林将军战报传回,再做打算。”
舒宜先去越国公府,但越国公和几个重要官员都被召进宫中议事。她有意入宫去见皇后,但今日也不是她入宫当女尚书值的日子,且时值下午,宫门即将下钥。马车街上绕了两圈,还是回了闻府。
“阿娘也别怕,”闻曜握住她的手,“阿耶进宫去了,要我们都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