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魏修晏也从容站起身来,俯首微笑看?向她?。杜时笙只得硬着头皮一起加入众人。

这舞与?常见的胡旋舞倒也无甚太大区别,只是为了庆祝节日而跳,更为随意自由一些。

杜时笙前世病了许久,于跳舞自然没建树,只能浑水摸鱼,体验一下而已。谁知?,那辛巴族男子却?热情的紧,总是转至她?身边,与?之?互动。

杜时笙今日喝了些酒,转圈转得多了,不禁有?些头晕,瞧见那辛巴男子与?别人共舞之?时,便想?悄悄退至一边,不想?却?在后退之?时脚步却?发沉,一时站不稳,向一旁栽去。

“杜娘子,小心!”

第42章 第四十一章 魏郎君喝醉了

正在杜时笙要摔倒之时, 幸而?魏修晏及时伸出手臂,扶住她的肩头,一把?将她扶起。

杜时笙紧紧抓住魏修晏衣襟,好不容易站稳脚跟, 稳住心神。正要道谢, 她却?发现二人相距甚近, 自己甚至能闻到魏修晏呼出的淡淡酒气,轻拂过她的嘴角和梨涡, 她抬眼,便能看见他浓密卷曲的睫羽和墨色的眸子。

杜时笙忽觉酒气上袭,脸颊发烫, 心跳加速,忙抽身站定,不敢与他目光交接, 垂眸道:“多谢魏郎君。”

“不谢。”魏修晏声音有一丝酒后的沙哑。

他手掌的余温似还在肩头, 杜时笙一颗心快要跳出胸口, 心中暗道,果真喝酒误事。但转念一想?, 如此?芝兰玉树的人物, 便是不喝酒,自己也当会想?入非非的。食色, 性?也嘛。

正欲找个话题缓和气氛,却?见自己手中抓住一物,拿近一看, 杜时笙惊喜道:“泥兔子!”

她手中之物,正是魏修晏在灯会所买的泥兔子,被?他一直系于?腰间, 方才被?杜时笙无意中扯下?。

杜时笙瞧着这泥塑兔子,只觉好生眼熟,翻过来一瞧,果真兔身下?面写着“不离不弃”,竟是一对兔子中的另外一只。

杜时笙不由想?起灯会那日,那位泥塑匠人所说,“这两只本是一对,小娘子此?时若是没有心悦之人,那一只便等着有缘之人吧!”

思?及此?处,杜时笙暗道,这与话本子中的才子佳人桥段,怎的如此?相似?

魏修晏见她眼波流转,面上霞光更浓,似是害羞状,便问道:“杜娘子识得这泥塑?”

杜时笙慌乱中答道:“儿也曾买过一只相似的泥兔子,只是后来不慎遗失了。”

她只想?着解围,但说完便更加后悔了。

那日在厉坛,也不知魏修晏是否看见自己,若是当真遗失在厉坛,那不是等于?在和魏修晏认罪?

幸而?魏修晏并?没有在意,只是问道:“杜娘子为何喜欢兔子?可是有何典故?”

言语之间,竟似乎有一丝按捺不住的……惊喜?

杜时笙放下?心来,将小兔还给魏修晏,笑道:“不过是儿幼时的记忆罢了。阿娘曾给儿买过两盏琉璃兔子灯,却?被?儿不慎摔碎,现下?舍不得买琉璃灯,但见这泥塑兔子十分?可爱,便买来当作念想?。”

杜时笙说完,只觉魏修晏似是有些激动,面上红晕更甚,眼底泛起一片华光,不知是勾起了什么往事。

“魏郎君也喜欢兔子?”杜时笙试探着问道。

魏修晏瞧着手中的泥塑兔子,目光有些迷离,说道:“某想?起一位故人,也极是喜欢兔子,曾经许诺过,要送某一只琉璃兔子灯。”

杜时笙想?,这故人怕是女子吧,花灯要么是孩童喜爱之物,要么就是情人间的定情之物。

思?及此?处,许是酒精上头,她只觉胸中八卦之火熊熊燃烧,接口问道:“魏郎君的故人可信守承诺了?”

魏修晏将泥塑兔子重新系在腰间,直视杜时笙的双眼,答道:“她还未履行约定,或许,再也没有机会……”

杜时笙没想?到竟是此?般结局,正想?说点什么安慰他。

却?见他定定的望着自己,薄唇轻启道:“抑或,若某还能再见到她,某便问问当年的许诺还做不做数……”

那日,杜时笙走后,魏修晏也在泥塑匠人的摊子看中了兔子,那匠人朗笑道:“郎君选中这一只?哈哈,这天下?之事,莫过一个巧字。这两只兔子,是某受安宁寺的僧伽无尘法师所托,为一位即将成婚的郎君所塑。塑好之后,无尘法师已将这二兔开?了光了。谁知,那小娘子家在她年幼时,曾与别家许下?过婚约,后来,先?帝末年两家皆败落……谁知,她家的故人竟又几番周折寻了过来。那郎君当真君子之风,不肯为难小娘子一家,便退了婚。只是,他将这双兔子交给无尘法师之时,千叮万嘱,定要将他们卖与有缘之人。方才,一位小娘子甚是喜欢,某见她明眸善睐,颇有些林下?风致,某看着有缘,便卖与了她。现下?,郎君既也无心悦之人,许你?二人日后能有一番机缘,也未可知……”

厉坛之上,他捡到的那只,想?来就是杜时笙遗失的。那匠人的话,犹在耳边:“缘也,命也!”

这个像极了阿蓉的杜娘子,到底是巧合,还是,恰逢故人归的缘分?……

魏修晏双眸闪了几瞬,渐渐恢复了往日的淡然。

可在杜时笙看来,却?又觉这淡然背后似是藏着某种炽热浓烈的情绪,让她看了心猿意马起来。

杜时笙垂下?眼帘,脸颊微红,不敢再看魏修晏。

“你二人躲在此处做甚,怎的不来喝酒?”

葛萨已有些步履虚浮,但却是发自心底的畅快欢喜,拿着酒杯,过来寻他二人。

葛萨的话,令杜时笙原本一片绯红的面颊变作酱紫。这说的,好似他二人有何不能言说的私情一般……

魏修晏却?从从容容接过酒杯,唇角上扬,一改先?前的犹豫,将杯中和之酒一饮而?尽。

“畅快!”葛萨喜道。

魏修晏似是心情极好,又与葛萨畅饮几杯,杜时笙看得呆住,忍不住开?口劝二人点到为止。

一时鼓声响起,杜时笙方觉时辰已晚,需得赶在坊门关闭前回?去才是。

此?时葛萨酒劲上来,已是口齿不清,站立不稳,她正自发愁如何送他回?去,却?见希文来此?扶住葛萨。

“二位莫要担心,他便交给我吧。”希文将葛萨扶走。

想?起他二人跳舞的情形,想?来相熟,杜时笙也就放下?心来。

正欲与魏修晏道别,却?见他眼神迷离,一脸醉酒之状。

“魏郎君?”杜时笙试探叫了他一声。

魏修晏缓缓点头,却?有些站立不稳,想?来是酒量不佳,已然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