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由脚下轻快地犹如?飞鸟,快步走回了清欢小馆。
果然,她一进入小馆, 便收到了阿昌带来?的字条。魏修晏面圣十分顺利, 杨公已然接了圣旨, 官复原职,并且解除禁足。魏修晏和一众同僚, 已经去杨公府里拜谒了。
末了,魏修晏还嘱咐道,晚饭会叫阿昌送来?, 若是他赶得及,便同杜时笙一起吃,若是赶不及, 叫杜时笙也?不必饿着肚子等他。
杜时笙看着那字迹俊秀的字条, 面上露出了熨帖的微笑。
阿昌看了, 心中对阿郎敬佩极了,一张小小的字条, 就?能将小娘子哄的花枝乱颤。看来?, 他也?要多习字,将来?或许能靠这个, 娶个漂亮的媳妇儿也?说不准。
一边思量着,阿昌一边笑嘻嘻地去了繁夕楼。按照阿郎的交代,晚饭要给杜娘子买繁夕楼最受欢迎的香葡烩糙米饭。
此时, 正是葡萄上市的季节,又甜又大,每年这个时节, 繁夕楼用料十足的葡萄糙米饭,就?会火爆异常。
前几日,魏修晏有一次下值晚了,特地去繁夕楼买了香葡烩糙米饭和几样小菜,同杜时笙在西院一起吃了夜宵。杜时笙对这个香葡饭赞不绝口,研究了几日,却仍旧未能做出同样的口味。
最后?,她不情不愿地得出结论,想?来?定然是繁夕楼的调料中,有什么秘制酱料,使得外人无从?知晓其做法。
于?是,魏修晏便记在了心上,今日又特地让阿昌又去了繁夕楼。
听见晚饭要有香葡烩糙米饭吃的巧环和阿泰,面上不禁露出喜色。
巧环笑嘻嘻地拉杜时笙去了后?院,说道:“小娘子,快瞧,佟叔已将榨汁机子送来?了。这手?艺当?真是没?得说啊!”
杜时笙一看,这榨汁机子果然做得十分精致。
长柄和支座都打磨的极为圆润,漆的光洁顺滑,长柄把手?还特地做成了方便执握的形状。看来?,佟叔虽是看着严肃,但心思却还十分细腻,难怪阿晏这般推荐。
巧环见杜时笙摸着榨汁机子,惊喜的模样,又拿了一个小锦盒给杜时笙,说道:“小娘子,你瞧这是什么?”
杜时笙打开锦盒,定睛一看,雕的是一只胖乎乎的小狗,虽不t?精细,但特点却十分鲜明,正是那只贪吃贪睡的金黄豹!
杜时笙将木雕托在手?中,瞧了瞧木雕,又瞧了瞧金黄豹,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哈哈大笑起来?。
惊得正在酣睡的金黄豹猛地抬起头来?,四下扫视一番,见没?什么异样,又哼哼唧唧趴下睡了。
“这也?是佟叔送的?”杜时笙强忍着笑,问?道。
“是,佟叔说,见小娘子喜欢那个兔头刀把,就?顺手?刻了咱们的金黄豹。因着赶时间,刻得有些粗糙,让小娘子看着玩玩便是。”巧环也?跟着笑个不停。
杜时笙点了点头,爱不释手?地拿着金黄豹的木雕,看了又看,心中生?起了一股融融暖意,看来?年级主任也?是有人情味的。
“小娘子,这榨汁机子,要不要试一试?”巧环摸着漆得平平整整的榨汁机子,心生?好奇,不知这器具是怎样将水果做成果汁的。
“咱们试试!”杜时笙也?摩拳擦掌起来?。
她拿来?一个霍加前几日送的桃子,剖开去了核,又剥了皮,放进榨汁机子中间放置水果的圆盘中。而后?,她握住长柄尾端的把手?,轻轻一压,桃肉便被?压扁,桃汁顺着圆盘下的凹槽,一滴滴流进了事先?放置好的碗中。
“我来?我来?!”巧环被?这行云流水的过程惊呆了,忙上前要亲自尝试。
她向来?是有些力气?的,稍一用力,便听到“咣”一声响,压板和圆盘重重撞击了一下,桃肉被?压得扁扁的。
新鲜的桃汁顺着托盘下的小孔流进竹筒中,又被?杜时笙用瓷杯接住。酸酸甜甜的,带着新鲜桃子的清香,若是再加些果酒和冰块,倒是一杯十分诱人的饮子。
杜时笙十分满意,想?着要感谢佟叔一番,却又不知该如?何?表达谢意。
“还是等阿晏下值后?,再一同商议下吧。”杜时笙自言自语道。
然而,杜时笙还未等来?魏修晏,却先?一步等来了王掌柜。
话说,王律回去等了杜时笙一些时日,却不见杜时笙上门与他商谈字桃培植之事,心中有些嘀咕。
这日,他家?中新纳的小妾恰巧来?了葵水,搞得他心中厌烦,便忽的想?起了杜时笙那张明艳的面庞。
他带着封三郎,坐着马车,笑眯眯地来?到了清欢小馆。
不巧,他二人方一进入小馆,便瞧见了这小小的食肆中,座无虚席的情状。
“杜娘子这小馆,今日生意很是不错啊!”王律走到柜台前,一张圆脸笑得好似春花般灿烂。
杜时笙冷不防看见这张脸,一时有点反胃,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说道:“王掌柜。”
王律眯成一条缝隙的眼睛,闪了闪,开口道:“许久未见啊,杜娘子!”
“嗯。”杜时笙点点头,继续翻看着账本子,没?再多说。
王律站在那处,坐又没?有空位,走又不是,面上有些尴尬。他目光扫过柜台处,阿昌方送来?的繁夕楼的食盒,忍不住说道:“杜娘子得空倒是去我那会宾楼坐坐,繁夕楼的东西如?何?入得口去!”
杜时笙听了,眉心微微一蹙,翻了个白眼,默默将食盒放进了柜台里侧。阿晏送的东西,岂能让你随便玷污了去?
封三郎为自家?主子抱不平,张口便道:“杜娘子,我家?……”
“哎”王律出言阻止,转头又对杜时笙笑道,“杜娘子,前番咱们商议的字桃,小娘子可有想?好?某可当?真是,诚意满满啊!”
杜时笙瞥了他一眼,心道,我看你是色心满满吧!
但是,当?她想?起魏修晏上次说的计策时,忽地灵机一动,对着王律笑道:“儿这几日也?正在思量此事,倒也?不是不可行,只是,儿还未曾想?好,这法子到底价值几何?。”
王律见她松口,立时喜形于?色,往前凑了几分,说道:“杜娘子不必太过客气?,价值几何?都好说。”
杜时笙本能地向后?闪躲了一下,但听见他已入局,便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说道:“王掌柜既如?此大方,那儿可要狮子大开口了!”
果真,王律被?她的笑眼盈盈迷了心智,合不拢嘴道:“杜娘子开几回口,开多少次口,某都无异议!”
说罢,他还抬起了一只白白胖胖的手?,放在了柜台之上。此刻,若是没?有这般多的客人在,只怕这只手?便要冲上去揉捏一番杜时笙的小手?了。
“王掌柜的意思是,多少银钱,抑或,是什么物件来?换这法子都行?”杜时笙摇了摇手?中的笔杆,问?道。
“自然自然。”王律笑得愈发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