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那人在清欢小馆外形迹可疑,现下老秦他们正?在将人带来。”侍从在马车外禀道。

黎元旭冷哼一声,不管这人是张六郎还是王律的手下,今日定?要好好审一审他!

第147章 第一百四十六章 情敌齐齐巧上门

清欢小馆中, 因为下雨,客人比平日少了许多。

杜时笙看着漫天纷飞的细雨,忽地想起?曾经?在书中看过的梅雨水的功效,便吩咐阿泰和巧环, 拿出了铺中的水缸瓦翁, 开始收集雨水。

“小娘子, 这雨水有什?么用啊?”阿泰忙前?忙后?地搬着装水的家伙,累得呼哧呼哧。

杜时笙微微一笑, 说道:“这天下之水,分为天水和地水。雨露霜雪,皆为天水, 这梅雨水啊,自然也是天水①。”

“书中还有记载,梅水味甘, 性平, 用来煎药有辅助药性之用, 杜娘子可是要煎药?”

何青关切的声音,在铺门口响起?。

而恰在此时, 前?来取两院食盒的阿昌也到了清欢小馆, 他正欲进门,却瞧见?何青笑吟吟地与?杜时笙说着话?。

阿昌眼?珠子滴溜溜一转, 又开始施展了偷听墙角的技能。他再次躲到小馆外,探头探脑地监视着食肆中的动静。

杜时笙被何青说中了心事,却又不能道明, 只垂下眸子笑道:“没有。”

阿昌听见?,心里酸酸的,阿郎可还喝着药呢。

何青放心下来, 又问:“那这梅水,是用来做菜?”

杜时笙莞尔一笑,找了个其他的理由搪塞道:“儿是用来煮茶的。此前?曾在书中看过,梅天多雨,雨水极佳。蓄之瓮中,水味经?年不变②。儿想着,这清润的梅水若是用来泡淮南茶,似是十分相?得益彰,故突发?奇想,想蠲些梅水。”

何青恍然大悟,眸中闪过一丝欣赏,笑道:“杜娘子果真巧思过人,淮南茶的清香淡雅,若用梅水来煮,仿若将夏日的水流清影,都带入了茶中。仅是想想,便觉诗性大发?!”

杜时笙见?他当了真,有些心虚道:“围炉煮茶,吟诗作对,是儿郎们的雅事。儿不过是,茶一碗,酒一樽,熙熙天地一闲人,粗浅煮来喝一喝便罢。”

正说话?间,阿泰从厨房出来,见?到何青来了,急忙赶上前?问候道:“何郎君,好些时日没来小馆了,可是近日书肆生意繁忙?”

谁料,何青闻言,面色僵了一僵,勉强扯了扯唇角,说道:“还好,一时被其他事绊住了。”

杜时笙和阿泰见?状,相?视一眼?,皆知何青怕是遇到为难事了。

二人正欲关心一番,却见?何青揉了揉额角,对杜时笙说道:“某今日来,是想来问问,娘子书稿的最后?一卷若是已整理完毕,便可以准备刊印了。尽早刊印尽早售卖,以免日子久了,再生出些旁的事来。”

杜时笙听他提起?话?本子,自然心中欢喜,可又觉得何青面色怪怪的,又似话?中有话?,便问道:“何郎君,旁的事是何事?”

何青微微一笑,说道:“某是说,已有……已有人来问娘子的书了,若是拖得久了,万一阅书之人没有耐心等待,如何是好?”

说到这,何青想起?了那张明媚而灿烂的笑靥,不禁眉心一跳,头痛更甚。

杜时笙沉浸在有了读者的喜悦中,未曾注意到他微妙的表情,只笑盈盈道:“儿这几日便给郎君送去!”

何青见?她面上因欢喜而生出的淡淡红晕,心中烦躁被瞬间扫平,唇角微微扬起?,轻道:“杜娘子,小馆里的菜单子,也有些时日未曾写了……”

杜时笙微微一怔,看着柜台上那张菜单子,上面是魏修晏的字迹。这是前?几日,自己主动央他写的……

思及此,杜时笙垂下眸来,纤长的睫羽微微轻颤,遮住了她眼?底的柔光:“不必了,儿……儿家里人已帮忙写了。”

东西两院原本是一户宅子,说他是家里人,倒也不是不行。最重要的,左右也没别人听见?,杜时笙面颊上微微一红。

何青顺着她的视线瞧去,只觉那张菜单子甚为刺眼?。

他知道,这是那人的字迹。

有好几回,他傍晚来清欢小馆之时,都见?过她与?魏修晏有说有笑的模样。在他面前?,她有着平日不曾展现的娇俏,一颦一笑,都是那般灵动调皮,仿若一个小女孩。

她为何说这是家人写的?

何青收回视线,心中那种莫名的不安,越发?强烈。温二哥的话?,犹在耳边,可想起?近日自己的一身罗乱,他便觉此时并不是表明心意的最好时机。

“杜娘子,可识得会宾楼的王掌柜?”何青按捺住心头的纷乱,说明了今日的第三个来意。

一听到“王掌柜”三个字,少女俊俏的面庞上,闪过了一丝厌恶:“听说过。何郎君怎的忽然问起?他来?”

何青心下明了,王律定?然是来找过她的麻烦了。他压下心中怒火,眸色沉沉道:“某只是听闻,会宾楼在食肆圈子中,口碑不甚好,特地提醒娘子多多提防。”

何止是不好啊!杜时笙幽幽叹了口气:“多谢何郎君。”

“杜娘子,某告辞了。”何青温润一笑,解铃还须系铃人,有些事情,他终是要去面对的。

何青一离开,阿昌便要进小馆去。谁知,此时又有一身材高大的胡人,急匆匆进了小馆中。

“你是杜娘子?”那客人一进入小馆,便指着杜时笙欣喜道。

杜时笙打量了一番那人,只见?他身着一身酱紫色胡服,身材高大,深目高鼻,面向?英俊不凡,看着似有些面熟。

“客人是……”杜时笙一时想不起?来。

见?杜时笙面有疑惑之色,那客人笑道:“我是霍加,葛萨的朋友,打马节时,在丹心楼见?过杜娘子。”

原来是他。

这个霍加,便是打马节那日,在丹心楼里邀自己共舞的辛巴族男子。

杜时笙忙笑着拍了下额头,道:“瞧儿这记性,竟一t?时未想起?来。”

霍加大度地摇了摇头,捡了一张门口的桌子坐在旁边,看着杜时笙铺中缸瓮皆出的场景,问道:“杜娘子这是,要搬家?”

杜时笙哑然失笑:“不是搬家,儿只是续些梅水。”

“梅水蓄来做甚?”霍加好奇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