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傅延说。
“我睡了多久?”柳若松木愣愣地问。
傅延眨眨眼,伸手捞过柳若松的手腕,往他的表上扫了一眼。
“一小时十八分钟。”傅延说:“还好,早着呢。”
“你腿麻不麻?”柳若松说着满脸懊恼地凑过去,给傅延揉揉胳膊揉揉腿,手下的肌肉略有些僵硬,柳若松轻轻嘶了一声,显然有点后悔自己怎么这么没出息。
“你怎么不喊醒我呢。”柳若松说:“眯一小会儿就算了呗。”
“星星好看。”傅延指了指天上,笑着说:“所以我忘了。”
柳若松刚醒,反应有点迟钝,顺着傅延的手指往上看,还没看清星星在哪,就觉得脸侧一凉,有什么东西轻轻碰了碰他。
柳若松下意识回过头,就被傅延吻住了。
傅延的吻很轻,蜻蜓点水似地停留了几下,柳若松舔了舔唇,有点反应不过来。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傅延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小声说:“就是突然想亲。”
柳若松的回答很简洁,他什么也没说,扑到傅延身上结结实实地给他亲了个实在的。
末了,他支着傅延的手臂直起身子,说道:“下次不要解释,直接亲。”
傅延扑哧一乐,说了声好。
柳若松捧着他的脸,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凑过去,小心地亲了亲他的眼睛。
“哥,你喜欢这吗?”柳若松问。
“为什么这么说?”傅延问。
“不知道。”柳若松摇摇头:“我就是感觉,你现在好像比之前放松一点了。”
“没什么特别喜欢,或者不喜欢的地方。”傅延想了想,认真回答道:“非要说的话,可能是对室内环境还不太习惯而且D市也离燕城很远,我……”
他似乎没想到该用什么词形容自己的感觉,但柳若松听明白了。
柳若松微微低下头,贴住傅延的额头,轻轻地吻了他一下。
“要不我们不回去了。”柳若松半真半假地说:“我们不回燕城了好不好我就跟一号说,咱们要留在这边进行培养皿实验。”
傅延承认,有那么一瞬间,他是有点心动的。
他两次死在燕城军区,每次都是长途跋涉回去,然后就再没出来过。饶是这次没有任何危险因子会导致这种结果,但他潜意识里还是有些打怵。
不过心动归心动,傅延很快就摇了摇头。
“一号不会同意的。”傅延说。
培养皿事关重大,关乎着之后的药剂开发,放在哪都不好界定责任,只能送回燕城,这对各地和燕城都好。
要不然,一号也不会费尽心思地找人养银丝鱼。
柳若松也知道这其中利害,闻言叹了口气,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他俩闹腾了一会儿,柳若松率先从地上爬起来,把外套重新罩回傅延身上,拍了拍衣摆上的土。
傅延的胳膊腿确实让柳若松枕得有点麻,站起来跺了跺脚,缓了几分钟才恢复正常。
他们俩说着要去查看研究所的情况,结果过了江就突然消失,半天没个消息,贺棠十分钟内看了三次通讯器,要不是确认芯片状态良好,她都想放信号弹找人了。
“他俩去哪了?”贺棠趴在车窗上,百无聊赖地戳着通讯器:“别是乔·艾登从土里杀回来,把他俩抓走了吧。”
贺枫放倒了椅背,正半靠在副驾驶上闭目养神,闻言轻哼一声,笑道:“那他改名叫土行孙算了。”
“我说正经的呢。”贺棠握了握拳,忧虑地说:“这黑灯瞎火没个人,谁知道底下有没有什么恐怖组织的秘密据点。”
“祖宗。”贺枫无情地打断她:“这附近已经被远红外仪扫过八遍了,就是个鼹鼠洞都扫出来了。”
“那就是被外星人抓走了。”贺棠笃定地说。
贺枫:“……”
算了,随她吧。
正在贺少校纠结下面到底是土行孙还是外星人的时候,傅延的车终于姗姗来迟,出现在她视野里。
贺棠眼前一亮,拉开车门跳下来,远远地冲他俩招了招手。
车灯闪烁了两下,然后缓慢地降速,最后停在了研究所门口。
柳若松率先从驾驶座上下来,然后绕到另一边,帮傅延拉开了车门。
“小柳儿哥,你们上哪去了。”贺棠笑眯眯地说:“我刚还在想你们是不是被土行孙抓走了,准备烧个香找大神来救你俩。”
贺棠随口调侃一句,然而下一秒,她就看见傅延从车上下来,军靴和裤脚都沾了一圈湿润的泥土痕迹。
雀鹰少校沉默片刻,真诚地问:“不会吧,队长,真去挖土了?”
“摸了几个鸭蛋。”傅延平静地把手从兜里拿出来,摊开在贺棠面前:“你要加餐吗?”
两个青色外壳的小鸭蛋圆滚滚地挤在他手心里,上面还带着潮湿的江水气息。
贺棠:“……”
队长被什么玩意夺舍了吗,贺棠惊恐地想,大半夜他不睡觉也不出任务,跑到江边去摸鸭蛋,这是什么君王不早朝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