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1 / 1)

一见她醒了,被她搂在怀里、连连打哈欠的小蒙古,双瞳一亮,忙拍着小手,一蹦一跳地说要告诉爸爸去。

收回投在消失在门口那道小身影的视线,思绪茫然,朝着刘芳浅笑,“刘芳,你蜜月怎么回来了?”

“笨女人,醒了不会吱个声啊……”说着说着,哭腔塞住了鼻子,模糊不清,“还以为你烧成哑巴、智障了呢。”

抽了一口气,她还是一脸恶气,“你不知道,你都昏睡快三天了。”

三天?

三天前的思绪渐渐回笼。

忆起狂雨倾斜,自己蹲坐在破碎的屋瓦片下,一片废墟,朦胧中,身体肌肤的冷冻冰凉逐渐褪去,一点一滴的温暖如火包容接纳,只知道来自那个温暖的怀抱。

她昏睡了三天,那他

“陆航呢?他没事吧。”她不无担忧。

“哎呦,你都成这破骨头了,还担心他?”打趣地朝她送去暧昧的眼神。

“我……”叫她一逗弄,有些结结巴巴,“我……”

“好啦,他没事。”无所谓地耸耸肩,片刻,又故作哀痛道:“不过,也难说啊,医生说……”

故意打住,双眼一瞥,余光果然瞄见不安的忧容。

“医生说什么?”一听这话,她一溜子就从床上坐了起来,两手紧揪着丝被,抓出层层皱痕。

“医生说,如果你再不醒过来,他就有事了。”

“刘芳……”微怒斥道,都这节骨眼上了,还有心情开她玩笑。

“好啦好啦,他只是脚底受伤了而已。”

见她又欲张嘴,她赶紧打住问话,“我不知道情况,别问我……要问,就问他本人吧。”语毕,示意她朝倚在房门口的高大人影看去。

陆航一手牵着小蒙古,身体微微斜靠门边,也不知他站在那多久了。

见他一瘸一拐困难地移步过来,林子月视线投于他趁着一大捆纱布的左脚上,担忧地问出口:“你的脚……”

“没事,就缝了几针。”

见他们俩一个局促不安,一个直盯着那人看,眼神炽热地毫不避讳,刘芳识相地将小蒙古抱了出去。

宽敞的室内,似都是他的气息流淌,沉重地直压胸腹,下意识地抚了抚胸口,微喘着气,试图顺畅些。

见她胸口直喘,他急步跨前,“怎么了?不舒服吗?我马上叫李医生来。”

“我……我没事。”窘迫地想将手从他温暖的大掌抽离,直低下头,不敢直视他专视的黑瞳。

感到掌中小手的微微用力,他合掌将它牢牢包覆,拇指轻轻拂过,指尖柔软的触感让他眷恋地似要一一扫过手背上的毛细孔,轻柔缓慢、如稀世珍玉。

许久的静默肃然,林子月抬首,不偏不倚的视线,撞进双眸深处无法循规蹈矩的注视,似有一眼看穿人的本领,哪怕这眼神隔着荧幕远在千里之外,也在恍惚中似有电光火石的刹那交汇,凌厉的眼神,总有让人躲不过的致命诱惑。夏日的午后,恣意的阳光越过窗台,扫射在安静的屋内,一寸一寸地延伸至两人交缠的双手,久久没有散开。

接下来的数日,碍于身体还没复原,林子月索性呆在了陆家休养。

这日的午后,突然窜出的闲情逸致,独自去了花园的别致凉亭。

近处,清静无波动的水面上,映衬着长青藤本龟背竹,高洁雅致,独立其中,却没有分明的孤独。仰首睥睨,阳光不经意的慵懒斜照在脸上,许是大病一场,连带将过往一切不如意全部带走,曾经的年少、梦想、无奈甚至梦魇,都留在了遥远的记忆深处,当是年少时不可磨灭的一部分。初愈后,心底深处空悠一片,最初的或许只是源于一个眼神,驻扎在那片纯洁的心灵空地,未来的一切都已与过去告别。

微闭双眼,身侧停下的脚步声,不知不觉中,已然是轻易地能辨认出。

不待他先说,她已率先问出口:“事情怎么样了?”

他愣恍,没有立即答话,同她的视线望去,定在湖心处的娇绿叶瓣,而后揉了揉眉心,“我以为你不会想知道。”

她眸光清澈,一脸平静,“不,我的确是不想知道,外人怎么定论我,无所谓,我只是……”她蓦然转过身,眼神坚定,直望着他,“我只是想知道,威宇怎么办?”

多年来空等的畸零,终是被她一句简单的话语轻易打碎,遁形无措。

喉咙处一紧,他淡声道,似胸有成竹:“别担心,我会处理。”

见她重新转过身背对他,之后才听见她若有若无的声音,似从远处飘来,“陆航,我只是想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如果五年前,为了那可笑的理由,就毫无犹豫地斩断她们之间的情分。

那五年之后是为什么,她不相信,是为了那可怕到令人致呕的商业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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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威宇大楼,一眼就看到倚着车门的高大背影,七月的黄昏,余辉落尽的夕阳,似在他周围镶上一道金光,夺目地亮眼。看他急步走至眼前,仿佛七年前记忆中的文雅少年,手里紧扣着篮球,一脸担忧着俯下身将她扶起,“同学,你没事吧!真是抱歉!”

脑袋片刻的晕眩,她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少年,菱角分明的嘴唇微勾,简单的问候语软化为掠过心头的柔情,稀释自己的孤单脆弱,以至于后来他在心里留下久散不去的印记。

斜视着他,她淡然开口:“齐学长有事?”

“晓岑。”语气沉重,温柔的神色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深沉的双眸。

“告诉我,不是你做的?”他听见自己的声音甚至带着一丝祈求。

双眼无边的望着似远似近的梧桐,她的脸容惨淡,“是我做的。”

他痛心疾首,“为什么?”

“齐学长应该可以猜想得到。”

“怎么可能只是那个愚蠢的理由?”他嗤笑出声,“晓岑,你我都知道,你对我从来没有真正的爱意。”

有时回想起,他与林子月、陆航还有宁晓岑,像是上天早已安排的可笑相遇,他与林子月两人,因为彼此,互相认识了陆航和林子月,原以为这是一场再美好不过的际遇,如今到头,却是这样物是人非的情形,惟独剩下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