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脑中闪过无数个名字,也没跟眼前的人对上号。
“嫂子忘记了?我是陆航的死党杜振礼啊,你们当初结婚的时候,在你们的婚礼上我们见过一面。”他有些受伤地说。
林子月有些困惑地看着他,看上去才二十出头的年龄,怎么会是陆航的死党?
看出她的疑问,他有些极不自然地开口:“其实……下个月我正好满三十岁。”说完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不死心地继续问:“嫂子,真的不记得我了?”
林子月有些抱歉地笑了笑。
“嗯……就是被人……”他小声地嘀咕声。
“嗯?什么?”林子月看他难为情地低下头。
“被人打了一巴掌。”一只手不停得将手机翻盖翻上翻下。
林子月瞪大了双眼,半响没反应过来。
实在不能怪她记性不好,眼前的男子与五年前婚礼上的他有着天壤之别。
五年前婚礼上的那一幕让林子月印象尤为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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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琴乐曲奏起,大厅内灯光碧影,舞池里一对对衣着华丽的男女相拥,优雅地移动舞步。脚踝酸痛,林子月体力不支地斜靠在休息室的墙壁,嗤笑,这原本是女人一生中最美也是最值得回忆的一天,可此刻看着镜中的自己,涣散的眼孔,精致的脸孔,凹陷的两颊处填上粉嫩的腮红,才略有了喜气,兴许她是唯一一个苦着脸的新娘子。
顺着丝质的紧身礼服滑下,停在小腹的双手的末端手指轻轻抖动着,而后轻轻抚摸,不稍片刻,一滴泪从眼角处溢出。
一阵敲门声,林子月胡乱地往眼睛擦了擦。
“什么事?”声音有些颤抖。
“陆太太,陆先生请你到大厅去。”走廊外传来服务生小姐的声音。
“知道了,等会就过去。”重新围上披肩,林子月拍拍两颊,让自己惨白的脸色看起来有些血色。
到了大厅,远远就望见陆航一手端着玻璃酒杯,另一手悠闲地放在口袋里,不知在与什么人交谈着。
林子月还在犹豫着要不要过去,似是有感应,陆航回头看了一眼,示意她过去。
走至眼前,陆航朝着林子月介绍:“这是我好朋友杜振礼,刚从国外回来。”
唇红齿白,面若桃花,形容的不正是眼前的男子?
“嫂子,你好。”笑起来,一双桃花眼眼尾上翘,教人心漾意牵,兼具了男性公敌和女性公敌。
陆杜两家是世交,不同的是陆家经商,而杜家从政。要说N市商界陆家呼风唤雨,政界的便是杜家,大至N市省级要员,小至机关处长。两家本想结为亲家,缔结良好姻缘,不料比陆航晚年出生的杜振礼,虽有女子之貌美,却是不折不扣的男儿身。
陆航处事沉稳,虽没有继承家业,自己经营公司也是有声有色,决然相反的杜振礼却是整日留恋花丛,风流成性,不想成为政客,最大的嗜好而是周游列国,尝尽天下美食,看遍天下美景,这对于从政的杜家来说,无疑是一大污点,政界向来怕的莫过于是与花边新闻沾上边。
林子月浅浅一笑,她朝他点头致意。
“嫂子,果然是婉约娟秀,怪不得能掳获咱们陆少的心。”说完,冲着林子月眨眨眼。
叫他这一调侃,周遭的人也跟着起哄。
林子月面容窘迫,两颊泛红,有着新娘子的娇羞。
陆航心里一动,假装微怒,“别理他,说话向来没个正经的”,眼里举止之间大有护卫爱妻的怜溺。
“哟哟哟,陆少发威了,嫂子啊,我跟陆航可是裤带打结的兄弟,虽然没有臭味相投,志趣相近,但他过去的风流事除了那些女人,我可是最清楚了,改天我一一跟你说清楚,免得你婚后被他诓了。”他的“仗义执言”惹来陆航一个警告的眼神。
外人眼里,陆航一直都是彬彬有礼,说话客气,举止优雅,鲜少见到今天这样的他,与杜振礼斗起嘴来。比起杜振礼的伶牙俐齿,陆航商场的那套官腔也屈居下风。看着这样的陆航,林子月掩不住笑了出来。
陆航痴痴地看着,杜振礼不动声色地观察。
“杜振礼”一阵刺耳的叫声出现在大厅。
望向来源,是一个穿着鲜红色礼服的年轻女子,烫卷的大波浪头发随着她怒气冲冲地大步走来,在空中划开美丽的弧度。看得有些眼熟,似是最近某部爆红电视剧里的三流演员。
走至三人面前,睨了林子月一眼,指着杜振礼破口大骂,“就是这个女人吗?你就是为了这个女人甩了我吗?她有什么好的,面黄肌瘦,身上没两斤肉,你就是喜欢这么瘦的女人吗?如果你喜欢……我……可以改的,只要你喜欢……我不要离开你,求求你,不要离开我……”说道最后,声嘶力竭起来,抓着杜振礼,使劲地摇晃,委曲求全地求着。
“够了,依真,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没有什么其他女人,跟你分手只是因为我发现我们就根本不合适,长痛不如短痛,还是早点分开的好。”杜振礼摊开手,好言安慰女子。
周遭的宾客指指点点,低声细语,年轻女子脸上有些挂不住,转身狠狠地瞪着林子月,“就是你这个女人,一定是你施展媚术,Ken才会被你迷惑了,你这个狐狸精……”
“小姐,你……”林子月出言解释。
“啪”的一声,恰好厅内音乐停下,全部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场内没人敢出声。
脸上火辣辣的刺痛感,林子月轻扯一下嘴角,脸抽搐了一下。
鲜红的五指红印惊人醒目,一阵咆哮声响起,“杜振礼,带着你的女人给我滚出去。”
杜振礼楞楞地杵在在那,半响才反应过来。
记忆深处,陆航对自己唯一发怒的那一次,是自己拆坏了他的赛车模型,那是陆航的爸爸临死前最后一次送给他的礼物。那一个月陆航对他的“不理不睬”,让杜家的大家长杜振礼的爷爷杜孝雄也抓住机会作为借口将他禁足一个月。
如今想起,那一出婚礼上的闹剧,杜孝雄大怒,结果便是让他紧随他身后,整日学习枯燥无味政坛要事。直到三年前,他才再度重获自由,潇洒地去各国流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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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雅地横躺在黑色真皮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悠闲地喝着醇香的咖啡,眼睛不时瞄向办公桌后的男人,不耐地抬手看看手表,这工作狂到底是想忙到什么时候?全公司上下再继续这样忙碌,搞不好最后闹得员工结婚的离婚,没结婚的都娶不到老婆了。
看出他的不耐烦,陆航才放下手中的资料,揶揄,“怎么,流浪汗终于想回窝了?”
“再不回来,爷爷就要登报申明跟我断绝爷孙关系了。”翻翻白眼,重新喝了一口咖啡道:“我可不像你,家庭事业都有了,那老的还放话,要我明年给他生个曾孙抱,成天念着你们家的小蒙古多可爱多听话,咦?话说,你家那孩子我还没见过呢?哪天叫嫂子带出来看看。”
“嗯。”陆航沉声应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