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1 / 1)

两人换了个地方躺。

从矮榻到桌子,又换到窗边短案,最后滚落回床上。

赵清弦病卧已久,二人重燃烈火自是难舍难离。

大概是因为替沐攸宁感到不值,心有怒意,赵清弦这夜一反常态,急攻上前,从前极力按下的欲望正在胸腔凝结,重重地压在心上,难以舒坦。

外面来了一场急雨。

豆大的雨点用力地摔落,落到枝梢的嫩叶,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

满腔的情欲瞬间溢出,彼此交缠的气息有如狂潮暗涌,聚拢在房内每寸角落,愈是想要深呼吸冷静,却是生出愈大的杂念,叫人难以平息。

赵清弦这波攻势来得猛烈,与往日大相迳庭,温柔尽敛。心中散出的爱意如同这场暴雨铺天盖地袭来,逼切地想将她覆盖,沾满属于他的气息。

昭示夏季终结的雨水来势汹汹,霸道至极。未见旭日喷薄,仍带著腾腾热气,蒸起黏腻的湿意,叫人喘息不停。降了一波又一波的大雨,带了欲念、带著怜惜、掺进温柔和执拗,汹涌又狂热,压得沐攸宁娇喘连连,夹杂在淅淅雨中,两相交融。

因伴随大量内力在经脉游走,双修自比常人交合欢愉。彼此交付的快意在体内潜得更深,纵不知法力又要耗去多少,赵清弦也没打算要停下,二人同修这门邪功,紧紧依偎著对方,犹同泛舟穿梭于山谷之间,江河之上,行至水穷处,但见山色青青,白浪滔天

滴答、滴答、滴答。

窗边渗进了雨水,添上几分若有似无的湿意。

滴答、滴答。

湿气氲氤,更添闷热。

滴答。

这夜,云散雨收。

第67章 第六十五章 东风起

东风道观占地极大,与浮石塔比邻而建,仅一道围墙相隔开,殿旁并未开拓,皆斜坡林木。

位处后殿西方位约百余步的林后有一座湖泊,湖水清澈。伏天刚过,气温开始下降,湖中的鱼儿不再聚在树影下,摆尾在湖中,以身为清澈的湖水添上各样色彩。

湖畔建了一亭子作讲台,往常每旬都会邀请信徒到亭内听讲。

袁少永在三日前被释放,自踏出狱门,街上挤拥不通,信众争相迎接。他回到东风道观后闭门不出,整整三天未见踪影,今日一身道袍穿得整齐,绣在背后的符号在阳光折射下隐隐可见,一脸严肃地正立于亭内。

前来的信众把山路挤得水泄不通,有些更自听闻袁少永被放的消息后就来此候著,已经呆了好几日。

于常人而言,袁少永仅是幸运,得了国师开口劝喻圣上以善为先,需念及永淳真人多年来的功德,此事多半有人作妖陷害,把人放了才是上策;可于他的信众眼里,永淳真人便是实打实的无辜,他乃仙人化身,多年来恒阳教与沐瑶宫蛰伏在云河城内,恒阳教纵声名狼藉,却鲜有受这两派邪徒所害,皆因有他所祐。

提及此事,亭内的永淳真人正一脸悲痛,抽泣起来,低声道:「他们夺我修为,今后我已再无力护好云河城。」

「我愿以此身躯为祭品,换得云河城世代安宁!」

言毕,他噗通一声地跪在石椅叩首,神色隐忍,头磕得响亮,但见急风刮来,掠起沙石卷至半空,众人不过拂袖轻挡,仅一眨眼,为人敬仰的永淳真人便已站在栏杆之上,往后方湖泊仰倒下去。

袁少永自然不是真要寻死。

他并无法力,却要长年装成修为极高的道者,若说没人相助那是不可能的。他的道衣通通绣满符文图腾,从大祭司借来的法力被封印在上,大祭司能使的五行之法,袁少永自然都能借用。

召来劲风作势,倒下的湖里有暗道通往观内,不消一会儿,袁少永就出现在道观偏殿的暗室,而永淳真人却成了不负信众,舍身守护云河城的人。

观内不似外面,完全隔绝了嘈杂的人声,只剩鸟语轻唱,袁少永来不及换身干净衣服,便见白衣男子已在暗室中等候,他急走至其面前半跪下来,恭敬道:「教主。」

***

八月下旬,炎夏的气息渐渐消去,时而又卷著热气袭来,天气反复,早晚温差极大,叫人难以适从。

有了赵清弦的插足,沐攸宁再不需天色未明就跟著沐殖庭跑到外面,更多的是在客栈后院与澄流对练。

两人招式明快,然后院空间窄小,又多杂物,以致对阵时常要顾及四周,免得误伤旁人,反倒难以尽畅。

如此几天,赵清弦便提议到东风道观借住一段时间,省得二人这般局促,也不怕再吓到客栈的人。

处暑这日,几人在东风道观已待上半个月了。

赵清弦说是来探查,在旁人眼中却只看到他每日在道观附近闲逛,偶尔带著一身水气,直至日暮方归。

沐殖庭本不愿随几人一道上山,可见到沐攸宁毫无挽留之意,心里不舒坦,最后一声不吭地跟在后方。

久不见客的陈道长对他们态度极好,殷勤以待,澄流与之闲聊,得知自永淳真人舍身为云河城作祭品后,初时还有信众到东风道观求仙问道,发现再也没有未卜先知的情况,几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冷清下来。

与此同时,城外有传永淳真人座下弟子行善,道行堪比永淳真人,以致几人来时,只见观内萧条一片,仅余道童三两个。

「这些年来永淳真人收下不少弟子,如今他放弃登仙,这一个个弟子才露出本性,大言不惭地说当年修道皆为钱财留下。」

「百姓对道观期望太过,观内弟子又惯享虚荣,如今盛名渐退,所谓的弟子都假借外出修道为名离开。」

陈道长说著说著,不由深深叹了口气:「更过份的是在外城行骗,自称永淳真人的入室弟子,假意点拨几句收下银钱转身就走,没有后顾之忧。他们便是有资质,也不过学了数年,技艺不精,论行蒙拐骗倒是有板有眼。」

沐殖庭不屑地笑了笑,看向赵清弦,意有所指地道:「赵公子可听见了?」

澄流听得刺耳,这不是变相在指赵清弦拐了沐攸宁吗?是当她几岁小孩,三言两语就能被哄骗?

赵清弦倒不在意,笑问:「不知沐少侠指的是哪一桩?是沐姑娘宁愿抛下你这个师兄也要陪我来道观借住,还是我缠著沐姑娘日夜欢好的事?」

沐攸宁晨练完毕,才刚走到门外,便听到二人阴阳怪气地吵起架来。

她顿时停下脚步,回身就溜走了。

沐殖庭虽没亲眼所见,却从未信过赵清弦身体有异,尤在发现沐攸宁的内功涨得极快后就知道沐蝶飞被人戏弄了。

一旁的陈道长正说著要事,猛地被二人打断,有些为难,澄流宽慰了他几句,见两人没有停下的意欲,压低声线问:「陈道长怎么没发现永淳真人有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