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1 / 1)

这些年他接过不少杀人案,当中多的是沐瑶宫修者在采阳后直接把人灭口,手段极之卑劣。

尤其是在牢里蹲著那个,视男子为玩物,却从未留下灭口的证据,手段高得很。既眼前这少女也同是沐瑶宫人,怕是与那人一样四处作恶。

这般想著,他瞬间有了定夺,横刀护在周翊明身前,厉声道:「妖女,随我回衙门受审!」

沐攸宁听话地伸出双手,并无慌乱,任他用绳子绑著自己,不曾反抗。

刘仲洋待在这里一段时间了,也知道这两兄弟是外来客,家中遭了变故才求到村里,可村人待他们实在不算好,只把二人安置在村尾的破房子,命苦得很。

他怕周翊明尴尬,先把村民赶回各自家中,才弯著身子道:「小兄弟别怕,若你真是受沐瑶宫的人欺压,我定会帮你讨回公道。」

周翊明被他一说,更是害怕了,像被勾起什么不堪回忆,埋在周子悠后背呜咽未停。

「我把尸首运回云河城,将她扣押起来,若要提告,即管来城里寻我。」刘仲洋怕把人逼得太紧,便对周子悠道:「过后找不出证据,我只能将她放了。」

周子悠不明白刘仲洋是如何得出这结论,周翊明刚醒来不久,且他对三弟几乎寸步不离,便是那姑娘真是沐瑶宫的人,先不说她有无意图,也不可能在他眼皮底下做出这些行径吧!

想是这么想,可他还是喏喏应下,打算过后再详细问周翊明,尽早给予答复。

刘仲洋看著澄流,刚要开口,便听沐攸宁道:「人全是我杀的,刘大人别想要冤枉好人。」

以前在外办差时,他曾与沐瑶宫的人打过交道,那些人不负邪道之名,坏事做尽,一言不合就动手,却不担罪名,溜得比马车还快,故当沐攸宁堂堂正正地承认,他颇觉意外。

沐攸宁不知他心中所想,她单纯是觉得自己已进牢狱,纵然男子那边无法探查,可赵清弦身边也不能没人保护,这才主动揽下所有事。

「好。」刘仲洋思忖半晌方开口应下,拉著她手上的绳子便要把人带走,不过几步的距离,他已几度朝周翊明的方向望去,终究没忍住低喃出声:「这么小的孩童都能下手,可真是个混蛋。」

「刘大人,其他罪名我都能认,这禽兽所为就别了吧。」沐攸宁听得清楚,停下步伐,扬起下巴向赵清弦的方向指去,昂首挺胸地道:「再说,那才是我采的俏公子。」

一直站在旁边看众人闹腾的赵清弦笑得开怀,毫无阴私被揭的怒意,提醒道:「你这算是认罪了啊。」

沐攸宁恍然大悟:「对喔。」

犹如惊雷落在耳边,一时之间叫刘仲洋无法相信自己听到什么。

他虽认不出赵清弦的道号,可看著一身仙风,只当作他是碰巧和沐攸宁借住此处,万没想过二人竟是相识的。

难道……东风道观和沐瑶宫有所勾结?

刘仲洋神色微敛,暗道这回定要取得知州首肯,去东风道观彻查一番。

第46章 第四十四章 牢中话

沐攸宁是最先到达云河城。

她跟著刘仲洋进城,很快有人向她取了供词,没有用刑,没有提审,验完身就直接被扣上脚镣扔进牢房。

虽住的地方并非客栈,常人也不会乐意停留在此,沐攸宁仍是一脸好奇地环视四周。

这牢狱地方极大,以中间的廊道作分隔,男女异狱,各占一侧牢房,每间牢房关押约十人,沐攸宁靠在栏边,几乎看得眼珠都掉了,还是没看到尽头。她待的地方倒是接近入口处,许是因为这边囚禁的都是候审犯,待的时间不长,没什么难闻的气味。

周遭寂静无比,衙役摇骰的声音格外响亮。

纵是在州狱,衙役也是一贯的懒散,只要没人闹事便不多加看管,耗了大多时间在聚赌消闲。

沐攸宁在这里安静待了一晚,睡了个好觉,次日醒来才开始细细观察周边的异况。

无他,牢里状况虽不差劣,可灯油照亮的地方始终有限,饶是她眼睛瞪得极大,也难单靠放得远远的油灯和窗外漏进的月色看清每个人,便乖乖待到白日再作打算。

她吃著冷饭,不时与衙役搭话,摸清他们的巡查时间,悠闲地度过了好几天,最后把目光锁定在邻室的一名女子身上。

说实话,她并没有把握。

在牢里的人大多都披头散发,她只是觉得那女子面容熟悉,却不是十分确定对方的身份。

毕竟那女子身上毫无内力。

沐攸宁沿著边上悄悄挪动身子,抱膝坐下,靠在栏边,轻唤对面的那名女子:「姑娘?」

那女子轻轻撩开眼皮,瞥她一眼又闭上了。

沐攸宁低声再唤:「前辈。」

那女子抬头盯著沐攸宁,声音沉哑,问道:「怎么?学艺不精被捉进来的?」

沐攸宁眨了眨眼,讨好笑道:「可不是嘛,前辈,最近官府抓得紧啊。」

「说谎。」女子笑得吊儿郎当,屈起一膝,左手搭在膝上,道:「你这小姑娘能练到第四重,也算有本事。」

沐攸宁弯著眼道:「我都双八啦,不小。」

赵清弦说要进牢打听的时候,她没思考太多,一是觉得机会难得,溜进去耍耍确是有趣的体验;二是想著牢里环境差,怕他会憋出什么病,便主动揽下代他一探究竟。

女子听到她才十六就已能练至第四重,更觉奇怪,察觉到她出神,开口问道:「你该不会是用了他们提供的童子吧?」

来了。

沐攸宁定了定神,瞬间与赵清弦的提点联系起来。

起初,恒阳教与沐瑶宫的名声可谓霄壤之殊,可忽然之间就说两者有所关连,更过份的是一杀手流派竟奉其为信仰,若个中没有阴谋,怎么都不在理。

稍一细想,能让沐瑶宫的人甘愿为其卖命,基本上只有童子能成为最大诱因。而结合西殷多个州县都有稚童被拐的案例,恒阳教所占据的云州却能独善其身,若非有意为之,便只能是他们视云州为据点,并与官府相互勾结。

恒阳教与沐瑶宫牵扯极深,当中如果有官府横插一脚从中获利,那监牢必定是官府能提供童子的好地方。

犯人有异于稚童,不需怕他们会逃走,也不看重年岁,只要确认是童子之身便可,比起亲自去拐人,这风险无疑更低,便是有家人闹上公堂,也能推托是牢里病逝。

赵清弦说,周氏兄弟并非姓周,而是与他同族的赵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