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景冷着音弦:“除非有源源不断的寒玉体续上,用完即舍。这?样便需要大规模淬煉药人、使用药人。直至将?体内蛊毒全部腾空和转移。而炼制药人……童子之身为佳……”

“不可!”赫连晴当即反驳高?呵,遏制住苏彦衡等人,“我的蛊毒不过是被大幽凤尾花激扬而出,尚且还可以忍受,挨过这?几日便会好转,当务之急是先寻到箬儿,护好施蛊者!父亲,你万万不可为解女儿一时的水深火热,去犯下滔天?大错!”

她?如何能允许她?身边的人,为了一己之私,残害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小儒童!

闻言,赫连景眸色一暗,心中有怨气?滋生。他心道:为何自己年幼时遇不到这?样大权在握又心懷正直的女子?他从小被赫连玟昭抓去炼制大幽寒玉体魄,和他一个年岁、许许多多的少年均死在了那方药炉中,为何他们无人庇佑,为何他们没有安生的童年?

赫连景幼时过得凄惨,所以他现在,平等地嫉妒这?批因赫连晴心软而在劫一逃的孩童。他嫉妒得癫狂 ,甚至巴不得苏彦衡下一秒大动干戈去全城逮捕适龄孩童炼体!

赫连景知晓自个想法阴暗,他在这?方金碧辉煌的太女东宫感到压抑,辞别苏首辅等人,从殿宇中踏出。

岂料,那少年才行?至自己的殿宇门口,私兵倏尔将?他团团包围。

赫连景于金戈铁马中牵唇一笑,静候苏首辅的身影出现。

苏彦衡迈步靠近:“七殿下并不意外?”

“与虎谋皮,自食恶果?罢了。”赫连景神色平静地道,“想过苏首辅会过河拆桥,但是没想到会拆得这?么?快。”

苏彦衡面色不改:“若非晴儿身患凤求凰,微臣也不会出此下策。”

“想用本殿做二凰姐的‘解药’?且不说二凰姐答不答应,若是朝堂之上走漏半点风声,这?天?女之位可就要落下污点了。”

“有备无患,终归是妥当些。”

苏彦衡道完这?句,赫连景变了脸色。少年未曾料到,这?人竟也是个疯子。

……

京州那头,苏彦衡将?赫连景软禁,赫连景被迫成为赫连晴的“解药储备”,然而棠州这?头,即便从段乞宁口中知晓以身渡蛊的下场,崔锦程依旧毅然决然、义无反顾地拉扯住她?的衣角,“宁姐姐,我愿意的,我愿意为你…… ”

“可我不愿意。”段乞宁望向他,眼眶微湿。树叶斑驳的影子打在她?的面颊上,将?她?眉间的阴沉点缀得更?为复杂,如远黛青山,厚重而浓稠,“我不想再有人因为我而死了。”

阿核的话语深深刻在她?的心头:她?每多活一天?,就会有人承受为她?而死的风险。

阿秉因为她?死了,前来护驾的暗卫也因为她?死了,就连她?最信任的男人阿潮,也因为她?死了!下一个马上会轮到被凤求凰余毒缠身的崔锦程,他将?会在堪比酷刑的折磨中死去,他会七窍流血,他会被穿心烧肺,他会被碾碎所有骨头和尊严……

这?样的代价太沉重了,她?承受不起!

正是因为心里有他,每每想起他时,都是他言笑晏晏、干净皎洁的模样,又怎么?舍得让他落到那样的惨境。

“所以你走吧,趁着余毒未深,尚且还能凭意志力抵抗。”段乞宁紧紧攥住雙拳,偏偏面上还是毫无波澜的寡淡神情。

“我不走,”崔锦程固执地道,“我知道你很痛苦,这?次是我主动的,你可以不用有任何负担,只要能够安抚你的蛊毒,我的身体怎么?样都无所谓……”

段乞宁为此痛心疾首,为他的倔强气?恼,恨不得崩溃和爆发,地上的少年不知哪里来的气?力,骤然爬起,朝她?飞扑,拥她?入怀里,吻着她?的红唇。

他吻得很用力,几乎抽干了自己全部的勇气?和力气?,用曾经她?吻他的方式厮磨和啃咬,苦涩的血腥味溢出在彼此的唇齿间。

任凭段乞宁如何驱逐,他都紧紧地缠在她?的身上,他拥抱她?,好似在拥抱一株荆棘,尖锐的利刺扎入他的胸口,他依旧将?双臂圈紧,将?倒刺融入血肉。

眼泪疯狂溢出,从他下颌滚过,没入她?的衣领口,那样炽热的温度,透过衣料灼烧她?的肌肤,让她?有刹那间的失神。崔锦程就借着她?收力的那霎时,与她?一起吻倒在枯叶堆里。

他的双腿擦着她?的腰身,坐在她?的怀里,双手在她?身上用力地收紧。吻到窒息,崔锦程松口,落着眼泪道:“宁姐姐,不要赶我走,可以是最后一次……如果?你害怕我因你而死,做完这?一次,我们便再也不做了……好不好?”

段乞宁被他身上的清凉蛊惑到快要失魂,她?凭借本能追逐他的薄唇,滚烫得气?息擦过少年的面颊和肩颈,舔舐他露在外面的肩颈肌肤,用仅存的理智哑着声问:“最后一次?”

“嗯……”崔锦程闭上眼睛,让泪水溢出,“最后一次。”

“就在这?片林间也没关系?”

“……就在这?片林间也没关系。为了你,我愿意。”坚定地道完,他脱下自己的衣裳,将?冰凉且美好的大幽寒玉酮.体毫无保留地呈现给她?。

第99章 第九十九章 揉碎

段乞宁呼吸一沉, 仅存的理智也被?吞噬殆尽,她扣住少年的腰肢将人翻抱过去?,双膝抵上他的腿,一举将他的下衣全部撕扯掉。

少年的赤裸的身体落在满是枯葉的林泥中, 每一片落葉擦过他的身躯, 都好似在亵渎这块纯白无瑕的美?玉。

他的长发散落在林地内, 沾满灰尘和枯枝,他在她的視线里蜷缩, 手?指还緊緊攥着枯叶,稍稍用力一捏, 就将它?们捏成齑粉。風走过林间?,带来浓郁的血腥味, 他在这样沉重?且压抑的环境中喘息, 许是头?顶的阳光太过刺眼, 崔锦程抬手?遮住眼帘, 朝一側偏过头?颅。

光影落在他精致的下半张側脸上, 他用力咬着下唇忍耐, 耳廓和面颊均染上绯红,身子更是在枯叶沙沙作响中打着颤。

他如枯叶,被?緊握、揉碎、打开。

他的脊骨被?拉扯成绷直的弦, 箭耷拉在弦上,又于下一个瞬间?,箭矢飞掠,穿林降雨,惊飞一树的鸟禽。

“莎莎莎……”

很久很久,理智回?旋,重?获清明的段乞宁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心悦神怡, 积压在她心头?上的是沉闷的乌云,尤其在崔锦程脱力昏厥过后。

长久未加进食的躯体本来就没剩下多少精力,更莫要说?如此超強负荷地运作。崔锦程勉強吊着气若游丝的鼻息,安静地散落在林间?,整个身体全是段乞宁发狠留下的痕迹。

这一遭做得并不是很尽兴,她心有顾虑,他也有顾虑,两个人都畏畏缩缩着,好在凤求凰是压制住了。

段乞宁的目光在崔锦程赤裸的躯体上邊走过,扯过衣物,简单地为他穿戴好。

这里不是长留之?地,有过打斗的动静,苏彦衡的人马不知?何时会寻来,段乞宁不敢过多逗留,稍作休整,为自己的伤口包扎处理。

这会蛊毒效果消散,迟来的痛觉如潮水涌来,段乞宁在如此刺痛下缠绕绷带,咬牙打结,幽深的琥珀色瞳眸冰冷地注視着阿核的尸首。

他殺了阿潮,她给阿潮报仇,殺了阿核,也算是了却一桩恩怨。

将阿核的尸首推下悬崖后,聆听崖底深处传来的厚重?回?音,强烈的仇恨情绪令她在崖邊驻足。

“宁少主啊……咳咳咳……”汪娘子刚醒来就见到这一幕,喉咙含糊着焦急地朝那?头?喊,“宁少主啊你莫要想不开!”

段乞宁回?首,幽长的视线聚焦在她的身上,湿稠得如同?雷雨前的阴空:“汪娘子,我没有想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