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父亲的心中唯有母亲一人,若是得知此事,定然不会同意!
然而,母亲此刻还被关押在京兆府的大牢之中,侯府的人严密监控,父亲无法轻易采取行动营救母亲……
……
尽管江姝身处侯府,但她为郝仁纳妾的举动却引起了轩然大波,闹得满城风雨。
在翠莺引领下,夏知虞签下了纳妾文书之后,随即购置了一顶精致的粉红色轿子,并雇佣了一支盛大的喜事仪仗队。他们一路上敲锣打鼓,特意绕行京城的繁华主干道一周,浩浩荡荡地将夏知虞从国公府的侧门迎了进去。
与娶妻之仪不同,纳妾无需在黄昏时分举行,因此夏知虞入门之时正值白日喧嚣繁忙之时,路两旁的商贾小贩和豪门大户无不大开眼界,纷纷侧目而视。
护国公郝仁纳妾的消息,如同一阵旋风般迅速传遍了整个京城,茶馆酒肆里都在热议这一话题。
与此同时,郝仁正与廖陵奚以及朝中数位吏部官员和硕儒共同畅饮,为廖陵奚未来的仕途铺路搭桥。
护国公府在朝中并未掌握实权,即便是郝仁也仅获得了一个清闲的职位,虽然与永定侯府有着姻亲关系,但朝中的文官们与永定侯大多不睦。按常理,郝仁是无法邀请到如此众多吏部官员和硕儒的。
然而,今日在座的吏部尚书也在场,这些文官大多是基于他的面子而来。
吏部尚书韦德,满头银丝,已是临近退休的高龄。
韦德年轻时,曾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遗憾。
他年少时,也曾拥有一位情深似海的结发妻子,就如同如今的郝仁与江姝一般,成为满京城人羡慕的对象。然而,由于妻子多年未能生育,膝下无子,母亲以传宗接代为由,坚决要求他为表妹纳妾。
妻子因此心怀愁绪,病倒入骨,最终撒手人寰,离世时还怀有二月身孕。韦德为此悔恨不已,余生未娶,始终悔恨自己当时为何没有勇气反抗母亲的旨意。
第99章 大喜事
随着年龄的增长,官位的提升,韦德看似功成名就,但只有他自己清楚,夜深人静时,他常在梦中重温与妻子在镜前画眉、整理发髻的温馨时光。
然而,每当梦醒时分,他独自面对窗前,梦中妻子的容颜依旧清晰可见,而他自己却已是鬓发斑白,恍若隔世。
岁月如梦,往事如烟。
每当他瞥见郝仁与江姝手挽手漫步于花前月下,韦德的脑海中便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他们年轻时的恩爱时光。
郝仁与江姝相濡以沫,共度十多余载,即便在妻子连生女儿之后,郝仁也顶住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社会压力,始终不曾纳妾,这份坚守让韦德深感敬佩。
正因为如此,韦德虽然鲜与人交往,但对郝仁却总有一份特别的尊重。
就在这个时刻,郝仁不好意思地请求他的学生廖陵奚向韦德敬酒,并希望韦德能对其学业给予指导。
韦德信手拈来地询问了几句经典和历史,尽管廖陵奚的回答并不出奇,他却在众多同僚和下属面前,给出了一个“天赋异禀,必成大器”的高评价。
作为一代硕儒,又是吏部尚书,韦德对廖陵奚的赞誉自然引起了旁人的关注,郝仁和廖陵奚父子俩也因此欣喜若狂。
就在此时,酒楼外忽然传来了敲锣打鼓的欢腾声。
众人纷纷向窗外张望,原本猜测是哪家在迎娶新妇,但看到那浩浩荡荡的队伍,竟然抬着一顶粉红色的小轿时,都不禁感到惊奇。
“这是哪家在纳妾,竟然如此大张旗鼓?”
“或许这家主人特别宠爱这位小妾,而正室夫人也格外贤良淑德,才能容忍丈夫用普通百姓娶妻的排场来纳妾。”
“那轿子的规格看起来像是官宦人家,不知道是哪位大人今日纳妾,晚上我们也去讨一碗喜酒喝。”
同僚们互相戏谑,韦德瞥了一眼窗外的盛况,却不禁皱起了眉头。
郝仁深知韦德的性情,立刻摇头叹息道:“纳妾如此铺张浪费,恐怕有宠妾灭妻之嫌。”
韦德点头赞同,认为郝仁的看法与他不谋而合,“按照西魏律例,若以妾室身份僭越正妻,应当杖责九十。不知是哪户人家,竟敢如此公然违犯律法,让妾室逾越正室。”
众多官员纷纷随声附和,共识一致。
“这实在违背了礼制。”
“待明日早朝,定要奏报此事。”
尽管他们内心更偏爱家中那些风情万种的小妾,但他们都懂得,这种偏爱绝不能公然表露,以免损害正妻的尊严,招来宠妾灭妻的非议。
郝仁心中暗自琢磨,不知是哪位贵族纳妾如此张扬,但无论如何,肯定不是他。他在众人眼中,可是个无可挑剔的好男人。
此时,韦德由衷地感叹:“要说京城中我最赏识的人,那非护国公莫属。他与原配夫人携手二十载,恩爱如初,即便子嗣无望,也能坚守信念,不为外物所动。”
郝仁闻言,脸上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我这一生,有阿姝相伴便足矣。若她此胎能为我国公府诞下男丁,那便是我府的继承人,若无子嗣,便从旁支挑选一个才俊过继。”
韦德听后,连连点头,目光中满是钦佩。
周围的官员也纷纷附和:“护国公夫妇情深似海。”
“世间有情人,护国公堪称榜首,无人能出其右。”
就在此时,一名酒楼的小二托着一盘花生米走了过来,一进门便热情洋溢地祝贺:“恭喜护国公,贺喜护国公。”
郝仁此刻心情本就愉悦,但见小二如此突兀地恭喜自己,不禁有些错愕:“本公何喜之有?”
小二放下花生米,嘴角带着一丝调皮的笑意:“整个京城都已传遍,国公爷今日纳了一位表妹为贵妾,红袖添香,家族有望开枝散叶,这难道不是大喜之事吗?”
话音刚落,整个厅堂陷入了一片沉寂。刚才还在赞扬郝仁深情的官员们,此刻纷纷露出了复杂的神色。
韦德的眉头紧蹙,面色霎时间如同乌云密布一般阴沉下来。
郝仁本人则是陷入了一片迷茫之中:“纳妾?我何时有过纳表妹为宠妾的念头?”
他确实一无所知!
夏知虞那丑陋的形象,让他连多看一眼都感到难以忍受,怎么可能将她纳入侧室?他将府中的管家大权暂时交付于她,仅仅是因为江姝不在,母亲卧病在床,府内诸多杂务无人料理,顺便也能刺激一下江姝,促使她返回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