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御史绕过柳树,正准备回自己的庭院,却恰好目睹了长子与他的侍卫在花园中慌乱不堪的情景,地上散落着各式各样的玉饰,形状各异,颇为显眼。
章定潜和漱玉的面颊泛起一抹桃红,声音略显沙哑,衣衫也因急促整理而显得有些凌乱。他们的眼神闪烁,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激情之中,无法完全平复心绪。
章定潜静立于漱玉的背后,手中紧握的书卷不慎颠倒,面对父亲的询问,他内心既受刺激又感到忐忑不安。
而漱玉则坦然行礼,面色如常,语气平静地说道:“大人,适才我与少爷进行了一番武艺切磋。少爷近日来武艺显著提升,若能坚持不懈,其内力定能更上一层楼。”
章御史正准备寻见自家夫人,并未察觉到两人之间微妙的暧昧与异样,听到侍卫的禀报后,满意地颔首:“嗯,你们应当精心切磋。定潜虽日后将走文官之路,但君子六艺亦不可忽视。这样一来,将来科举之时,方能较他人更具持久与竞争优势。”
章定潜脸颊泛起一抹红晕,心中觉得漱玉此刻依旧在调侃自己,既感到刺激又羞愤难当,但在父亲锐利的目光下,只得沉沉地回应:“遵命。”
等到章御史和随从远去,漱玉再次握紧了章定潜的双手。
但就在这时,章御史忽然毫无征兆地回过头来,“对了,定潜,此事亦与你有关,你也一并过来。”
章定潜如同被电击般迅速松开了漱玉的手,生怕被父亲察觉到刚才的亲密举动,慌忙中不敢回顾,急忙向章御史的方向走去:“遵父命。”
章御史虽然感到有些异样,但他并未深究,只是轻轻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府中的卫士,各个都身怀绝技,若是你想要跟他们较量,切记要量力而为,千万不要伤及根本。你是我们唯一的嫡出之子,日后家族的延续都寄托在你身上,我们期待你能有一番作为。”
章定潜一听到“家族延续”这四个字,眼神便不由自主地游移起来。
他心里清楚,府中的卫士确实各个勇猛无比,然而他……却无法担当起传宗接代的重任。
章御史见状,问道:“下个月便是你与护国公府千金郝卿芝的大喜之日,你对这桩婚事有何看法?”
章定潜想到郝卿芝,心中却激不起半分热情。
然而,正如父母所说,郝卿芝确实非常适合成为章家的长媳,他对这门婚事并没有什么反对的意见,只是淡淡地说:“父母的指示,媒妁之言,一切听从父亲的安排。”
在他看来,这不过就是一场家族间的欢庆仪式,迎娶过门就可以了。
章御史却直接问道:“如果我想取消这门婚事呢?”
章定潜摇了摇头,语气坚定:“不合适。儿子与郝小姐的婚期在即,而且郝小姐并无任何过失,此时退亲,恐怕会引起外界非议,更有可能使得永定侯府与我们结下梁子。”
他满脸困惑地询问:“父亲怎会萌生如此怪异的想法?难道是从母亲那里听来了什么?她身为一名深居简出的女性,所关注的不过是一些家庭琐事罢了,这些无需过多关注。”
自从护国公夫妇分道扬镳,永定侯府与护国公府势同水火之后,整个京城都陷入了沸沸扬扬的议论之中。
这几日,他的母亲也不厌其烦地向他提起此事。
第131章 退亲去
然而,章定潜对那些虚无的名声并不放在心上。他心中明白,郝卿芝的母亲江姝是永定侯最宠爱的妹妹。
凭借着这层裙带关系,只要永定侯府地位稳固,他的未来仕途必能一帆风顺。
相比之下,他的父亲过于古板,坚守着所谓的清高名声,不知灵活变通,因此在御史台多年未能晋升,无法带领章家迈向更高的阶层。
“唉,你母亲所说的那些不过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如今,永定侯府遭遇变故,如果我们不迅速作出决断,恐怕章家也会受到波及。”
章御史长叹一声,将今日朝堂之上的种种细节向章定潜娓娓道来。
章定潜露出惊愕之色:“皇上竟然下令锦衣卫包围了永定侯府?这究竟是何原因?”
尽管章御史对具体情由不甚了了,但在漫长的归途之上,耳畔不时飘过几丝风声,令他心生疑惑,“如此规模的举动,究竟所为何来?古往今来,掌控兵权的权臣,若非起兵谋反,有几人能得以善终?”
章定潜忙提醒道:“父亲,您说话需谨言慎行。”
此语隐含对君上“兔死狗烹”之策略的讽刺。
章御史挥了挥手,显得满不在乎:“现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永定侯府,谁会留意我们的言行。”
“永定侯府是否会遭遇不幸,尚且是个未知数,当前的局势尚不明朗。若我们章家在这个关键时刻提出退亲,无疑是落井下石,必将损害章家的声誉。”
章定潜冷静地剖析局势:“郝家的几位千金都已有了婚约,永定侯的公子,除了二公子与紫嫣郡主的婚事已告吹,其他两位亦各有婚约。我们章家何必冒险去做那引人注目的先锋,不如静观其变。”
章御史听后,微微颔首,表示赞同,“还是我儿思虑周详。”
章定潜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是父亲过于担忧,导致判断失误。”
正当二人交谈之际,已步入主院。章夫人早已在屋内将对话听得一清二楚,此刻“刷”地一声掀开竹帘,神色冷峻地出现在父子二人面前。
“绝对不行!这门婚事非退不可!”她语气坚决,不容置疑。
章定潜眉头紧蹙,声音中带着几分无奈:“母亲。”
章御史则是一屁股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对于家中那位强势的妻子,他向来保持着三分的敬意与迁就。
章夫人目光锐利地扫向这个她寄予厚望的儿子,语气中充满了严肃与关切,“你方才所言,我均已耳闻。定潜,你可曾深思,在这众多亲族之中,你与郝大小姐的婚事已迫在眉睫。江大公子与桑大小姐虽然婚期在望,但桑大小姐尚处于守孝之期,尚有推迟的借口。然而你却不能拖延,他人或许能等待,唯独你无法推迟。难道你真的打算迎娶一位罪臣之女入门?”
章夫人的话语越发激昂,连日来对江姝的积怨也一并爆发出来:“我倒要说说,江姝实在是不知好歹!她多年来无所出,又霸道横行,护国公府在外头的风言风语也屡见不鲜,护国公未因无后而将她休弃,已是仁至义尽。”
她自己无法保住孩子,无法震慑府中的妾室,无法守住丈夫的心,这一切都是她本事的缺失。她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依仗永定侯的宠爱,请求皇上下旨准许和离,这种行径,真是荒唐至极!
每当我联想到“有其母必有其女”的古话,便不禁浑身不自在。我可不愿看到章家未来也闹出什么令人捧腹的和离丑闻!
章夫人言罢,立命丫鬟去取那与郝家定亲的信物,并紧紧拉扯着章定潜,一同登上马车,直奔护国公府而去。
章御史面对这位行事果断的妻子,根本无法加以阻拦,只得在后面徒然叹息。
……
护国公府。
自江鼎廉上次派人闯入国公府,一番大肆破坏后,公府内处处皆是残破不堪的景象,连府中的仆役也减员过半。
廖倩倩被夏知虞强势地接入国公府,并在他的迫使下签订了纳妾的文书,被定位为低贱的妾室,安置在国公府最荒凉冷落的一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