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护国公府已不如往昔辉煌,但爵位和家门声望依旧显赫,与自诩清高的章家堪称门当户对。他的夫人对这门亲事也是赞不绝口。
然而,近日来,由于江姝的离婚归家,他的夫人似乎心生不满,认为江姝过于任性,一把年纪还制造这样的丑闻,影响了国公府小姐们的声誉。
夫人曾多次在他耳边嘀咕,若非忌惮永定侯府的权势,他们应该取消这门婚事,毕竟堂堂章家的长媳怎能是离异之女?
但这也仅仅是口头上的牢骚,毕竟永定侯府如日中天,谁敢轻易触怒?
然而
就在官员们乘坐的马车经过永定侯府之际,车夫们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章御史焦急万分地掀开马车窗帘,大声询问:“为何突然停下?前方发生了何事?快为我绕道,否则待会儿上朝就要迟到了!”
但当他目睹外头的景象时,章御史惊愕不已。
“这会儿还堵马车?”
今日所有人似乎都起晚了?
同僚们的马车在街道上拥堵不堪,甚至有马车开始折返。
一位与章御史交好的官员见他还未摸清状况,便热心地解释道:“章大人,您还不知道吗?宫里传话,今天的早朝取消了。”
章御史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异常的气息:“今日的早朝为何取消了?”
圣上素以勤政著称,自登基以来,无论是炎炎夏日还是寒风凛冽,都未曾缺席过一次早朝。即便是感染了风寒,也依然捂着暖炉,稳坐在龙椅上,聆听群臣的奏报。
一位同僚伸手指向永定侯府的方向,语气深沉地说:“恐怕是要变天了。”
远方的日出染红了朝霞,绚烂夺目,天空晴朗无云,杨柳轻摇,莺歌燕语,原本应是极好的天气。
然而,此刻的长街上,锦衣卫的铁骑如疾风骤雨般席卷而来,将庞大的永定侯府围得水泄不通,连春风吹过都带着一丝肃杀的气息。
目睹这一幕的官员们纷纷拉上马车的帘幕,催促车夫加快速度,早日回到家中。
章御史探出头,从工部彭侍郎口中得知了这一消息,惊得几乎从马车上摔下,连那翘起的胡子都颤抖不已,满脸困惑:“什么?锦衣卫包围了永定侯府?”
他左右环顾,从马车上跳下,压低声音与彭侍郎交谈:
“这是皇上的旨意吗?”
彭侍郎斜了他一眼,语气坚定:“不然呢。私自包围永定侯府,即便是锦衣卫和西厂联手,恐怕也难以做到吧?”
此话不假。
锦衣卫虽然拥有先斩后奏、私自搜查缉拿官员的特权,即便是皇室宗亲也不能幸免,但永定侯在皇上心中却是个特例。
第130章 切磋武艺
考虑到皇上对永定侯的宠信,若非掌握了确凿的证据,皇上绝不会轻易做出围困永定侯府这样可能破坏君臣和谐的举动。
彭侍郎叹息道:“繁华如锦,烈火烹油,一时风光无限,却不知何时便烟消云散。”
章御史一时间神情恍惚,心不在焉。
旁边的彭侍郎似乎洞察了他的心事,俏皮地冲他眨了眨眼,“若我没有记错,章大人的长子,似乎与护国公府的大小姐定下了婚约?”
章御史沉吟道:“确实……确有其事。”
彭侍郎语气和缓地安慰:“依理而论,罪责不应波及已婚女子。”
章御史微微顿了顿,陷入短暂的沉默。
彭侍郎忽然想起了什么,叹息道:“唉,真是令人惋惜,护国公夫人怎会在此时与夫君和离,返回故里?听说她重返江氏家族,还携带了三个女儿一同归来。不久前,还风传永定侯府有意让那几位国公千金更改姓氏,彻底脱离护国公府的束缚。若是真如此,恐怕她们都将受到牵连啊。”
权臣一旦倒台,鲜有全身而退者,甚至亲朋好友亦难得幸免。
章家乃是一门清贵的世家,章御史从小在皇城脚下耳濡目染,童年时便亲眼目睹了前朝一位权势显赫,甚至超过永定侯的权臣,遭到清算的悲惨结局。
那血流成河的惨状,春雨连绵数月,柳树根下的泥土依旧散发着血腥的气息。
章御史不禁打了个寒战,缓缓移步回到自己的马车,“回府,速速回府!”
他必须立刻回家,与夫人商讨此事!
……
章府内。
一条长凳上,坐着一个面容冷峻、身材高大的侍卫。
章家长子章定潜身着一件湛蓝色的华贵长袍,平日里儒雅端方的形象荡然无存,此刻嘴里咬着一根狗尾巴草,随意地躺在长椅上,竟将后脑勺枕在了侍卫宽阔的大腿上。
他面上挂着笑意,轻轻撩开侍卫的衣袍,在他坚实的小腹上缓缓摩挲,眼神中流露出愈发痴迷的神采,仿佛在抚摸着一块温润的美玉。
侍卫眉头紧蹙,面色忍耐难耐,手中却小心翼翼地捧着章定潜的书卷,“少爷难道不打算翻阅经史吗?”
章定潜轻啐出一截狗尾巴草,随即长叹一声,似乎心中的无奈随着叹息一同释放:“有了漱玉在侧,即便是书中所述的颜如玉,亦无法勾起我丝毫兴趣。漱玉,今日家父已前往朝堂,不妨你我在这幽静之地,小试一番柔情如何?”
他突然起身,亲密地搂住侍卫,附在他耳畔低语询问,然而手上的动作却毫不避嫌,径直握住了漱玉的纤手,将其轻轻放置在自己腰间的玉带上。
春意渐浓,空气中弥漫着暖意,忽然,一声询问自柳树后传来,打破了这份静谧:
“老爷,您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章定潜和漱玉顿时慌乱失措,手中的物品散落一地,两人急切地弯腰捡拾。
“你们在此做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