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检完毕,祈铭从卧室里出来,摘去被污染的手套和鞋套,冲罗家楠和唐?囱б×艘⊥罚骸罢馊耸歉龇枳印!?

“怎么说?”罗家楠拧起眉头。

“根据血液的喷溅痕迹,凶手用刀割死者颈部的时候,还处于侵犯她的过程中。”祈铭冷静的陈述着,眼中却有一丝厌恶,“他的身体挡住了一部分喷出来的血,就像是……来了一场人血淋浴。”

掐下嘴里叼着的烟,罗家楠低声骂了句“妈的变态”。之前的那个案子也是类似的情况,但看卷宗和看现场是两码事,直观的视觉冲击让人完全能立体的想象出案发时的状况。办事儿的过程中淋场血雨,得多变态的人才能干的出来?

死者的父母都在外地,苗红已经联系上他们了,说是打算连夜赶过来。李文尔不是本地人,刚研究生毕业没多久,在一家外资银行工作,这房子是她租的,报警人正是房东。

房东说李文尔平时和自己关系处的不错,像姐妹一般,有时还会一起逛街吃饭。周末的时候李文尔打电话给她,说家里的微波炉坏了,问她能不能给换一个。她今天带了个新的微波炉过来,敲半天门不开,以为李文尔还没下班,拿备用钥匙开的门。李文尔让她留了一把钥匙,说自己独身在外,万一忘带钥匙了,也好有人帮忙开门。结果她一进去就吓瘫了,满屋子的血腥味,大开的卧室门里,李文尔横尸于床上。

问李文尔有没有关系亲密的男性友人,房东说有,之前她给李文尔送东西的时候,看见过一个老外在屋里,只穿了条运动裤,上半身裸着,身材很好,肌肉发达。

祈铭问:“那个老外头发是什么颜色?有多长?”

刚黄智伟在浴室下水口掏出团头发,凶手冲过澡,那么不管头发长短一定会遗留下一些。

“金色的,有点发棕。”房东的声音有点哆嗦,脸色惨白,看起来是被吓得够呛,“就跟你这个……发型很像……”

为了留起原来那头黑长直,祈铭打从做完眼睛手术后一直没舍得剪头发,现在前面太长了,挡眼睛,在办公室一般是戴发卡,出现场戴头套就得梳个半马尾。之前罗家楠管不住手玩他那截小辫子,被解剖刀扎了一回才长记性。

要是像他这种半长发,肉眼基本就能辨别出来了。祈铭转身去找黄智伟要那团头发,看能不能拣出金发来。能在勘验阶段锁定嫌疑人最省事,但是没有,全是黑头发。李文尔的头发也是黑的,没染过,所以这团头发基本没用了。好在有精/液遗留,DNA是最好的铁证。

唐?囱Э雌砻?跟那翻腾头发,感觉有点恶心。长头上的没事儿,就是别掉下来还团成一团,看着就难受。狗毛猫毛都没事儿,哪怕天天给崽子们刷毛刷下来一大团,他捏在手里也毫无障碍,唯独人的头发,不行,尤其是打湿了的头发团,怎么也克服不了那种看着就不想碰的心理障碍。学心理学的时候他查过些资料,发现有这毛病的人还不少,但林冬没事,所以打扫家里卫生间的活儿一直归对方干。

为将那团头发屏蔽在视线范围之外,他躲去警戒带外面抽烟,连带洗洗冲脑仁的血腥味。不一会罗家楠也出来了,终于点起那根一直叼着的烟,吐长气呼出一口:“二吉,回头开案情讨论会的时候,你把那旧案的简报给我们组的人做一下,除了我师父和陈队,组里其他人都没经手过那案子。”

“嗯,知道,我刚给兰兰发消息了,她明早到单位就弄。”说着,唐?囱?捂嘴打了个哈欠。别看那米酒度数低,还真有点后劲儿。

“困啦?来,哥给你醒醒觉。”罗家楠朝里面偏了下头,“有什么想法?”

稍微组织了下语言,唐?囱?说:“凶手身体强壮,作案手法老练,计划缜密行事冷静,极端自负,可以肯定的是,他没有在系统内留下任何可以查询的踪迹,不是前科犯,如果九年前的案子也是他做的,那么这个人至少有四十岁了,之前考虑是退役特种兵的方向应该是对的,也有可能是经历过其他特殊训练的职业,比如攀岩运动员之类……不过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不考虑职业的话,我觉着可以从白玫瑰入手调查,毕竟他得有地方买花才对。”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凶手要真是退役的特种兵,那就别打算指望监控了,连DNA都不怕留下,还能让监控拍一正脸的可能性不大。”罗家楠点点头,“这样,明儿我带人去她单位,先找找那个老外,排查下死者的社会关系,花店这块儿,咱两边分分?”

“行,不过明天上午我得先去看守所提人指认案发现场,最快也得下午才能开始。”

虽然泄洪渠已经填了,但该走的流程得走,唐?囱Ч兰剖侨ゲ涣嘶?场接林冬了。而且照今儿这阵仗来看,明天一早先给崽子们送二伯那托养,应该是个明智的选择。

“嗨,这一天天的,都特么够忙的。”罗家楠抬手用掌根敲了敲脑门,忽然想起什么,“诶对了,那小演员得在你们那待到什么时候?”

唐?囱а隽诚肓讼耄骸笆⒏本炙担?可能得一个月吧。”

罗家楠嘬了下牙花,语气酸溜溜的:“你可帮哥看住了他啊,别没事儿就往法医办钻,逮谁跟谁聊,屁股跟特么粘椅子上似的,我们祈老师还干不干活了?”

“我怎么没干活了?”

听到祈铭的不满从背后飘来,罗家楠顿时表情一僵,回过身冲人挤出丝笑:“没有没有,我不是说你,我说郭昊轩呢,他老拽着你聊天,不打扰你工作么。”

祈铭耿直道:“跟他聊天我开心,有助于提高工作效率。”

眼瞧着罗家楠嘴角直抽抽,唐?囱?默默的掐了烟,借口去楼下找陈飞,躲开是非之地。难怪连林冬都能被祈铭气的一愣一愣的,这情商,真特么没谁了。之前和罗家楠聊起祈铭拍的科普视频,这哥哥仰天长叹――

“二吉你知道么,我问祈铭,我和蛆比起来谁可爱,没想到啊,他居然犹豫了。”

TBC

作者有话要说:

祈老师:想听真话?

楠哥太没安全感了,居然要和蛆比……我发现写年轻一代的时候,明显比《重案大队》轻松多了,虽然现场惨烈,但个个都是开心果,重案那本就全靠老贾卖命出笑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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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到了楼下, 眼前所见令唐?囱?眉峰扬起:楼高十八层,杜海威钓了根安全绳,从楼顶顺下来, 挂在离地面数十米高的位置, 缓缓向下挪动,看着宛如蜘蛛人一般。

“他这是干嘛呢?”唐?囱?问一旁的陈飞。既然一起办案子,他相信陈飞不会公私不分到这种时候还给自己甩脸子。

“啊,勘验足迹。”陈飞的语气明显比之前好了许多。他仰脸盯着杜海威的一举一动, 一手支着皮带,一手掐着根烟,神情略显紧绷:“本来说从消防那边调架云梯过来, 可是得等俩多钟头, 他怕待会下雨给冲了, 自己就上去了。”

现在起风了, 厚重的云层将星月遮挡得不透一丝光芒, 确实是要下雨的前兆。天气预报也说有雨, 虽然那玩意该准的时候不准, 但不该准的时候比什么都灵。室外机架子无遮无挡, 这要一场疾风骤雨下来,什么痕迹都冲干净了。

“他一个人能行么?又要拍照又要记录的。”唐?囱П咚当呓獬纳揽圩樱? 露出紧绷在胸肌上的白色工字背心,吊在上面的杜海威也是这装束, 便于活动, “陈队, 您安排个人帮我放安全绳, 我上去帮他一把。”

陈飞扭过头, 眯眼瞧着他:“这他们刑技的活儿, 你跟着找什么累受?”

唐?囱?抿嘴一笑:“您年轻的时候不也这么过来的么,吃苦受累的活儿比谁干的都多,遇到危险一定冲在最前面,我听说您当年赤手空拳制服了手持冲锋/枪的劫匪呢。”

这马屁拍的,给陈飞这张老脸烧得发烫,忙摆摆手谦虚道:“诶,好汉不提当年勇,干工作它就不能挑三拣四,谁让咱穿着这身皮呢?行你上去吧,我这就安排人。”

“那您受累给安排个靠谱的。”唐?囱?抬手往上指了指,“三四十米高,摔下来我就废了。”

琢磨了一圈儿人选,陈飞打电话给罗家楠发去了楼顶。罗家楠到楼顶扒着护栏往下一看,感觉眼前直晃悠,定了定神,转头问唐?囱В骸澳阈∽佑惺裁疵?病?这种事儿该让黄智伟他们干啊。”

脱了上衣往围栏上一搭,唐?囱П疗鸲?头肌:“他要能下的去,杜海威就不至于自己干了,怎么说也是个科长,我好歹是一副队,应该下去帮忙。”

“你寒碜我?”罗家楠不满的啧了一声,“我也是副队啊,照你这么说,我也得下去陪你俩才合适,要摔一起摔,要死一起死。”

“别,我可不想跟你俩殉情。”唐?囱Ц?他逗了句贫。

旁边负责帮杜海威拽安全绳的刑技一个没忍住,“扑哧”笑出了声。

罗家楠立刻唬起脸:“别笑,好好拽着你们老大,真给他摔了你小子警服可就穿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