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不足蛇吞象啊。”林疏棠站起身,面上依然不慌,她来这儿除了那些人能看到的,还有顾砚修这张底牌是他们不知道的,一旦她出了事,这些人定然也是跑不掉的。

“上啊,把她抓起来,到时候我们拿着钱远走高飞不好吗?”刘七厉声说。

就在那些壮汉要将林疏棠团团围住时,一道冷冽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我看谁敢?!”

话落,长剑挡在了那些人的面前。

抬眸看去,只见颀长挺拔的身影挡在了她的身前,冷冽的雪松香被春风裹挟着扑面而来,翻飞的衣袂在眼前闪过。

所有人都没想到顾砚修会出现在这儿,那些壮汉也都被那利刃吓得往后退。

溪庭也是立刻挥剑将那些人全部制服,连同那刘七也被绑了带上来。

林疏棠有些困惑地看着他,“你怎么来这里了?”

“我查的案子发现和我们庄子里的刘庄头脱不开关系,所以便来这儿了。”顾砚修朝刘七看去,“只是没想到,这人除了杀人剥皮连你也敢欺负了。”

刘七闻言吓得冷汗涔涔,他颤声说:“小的知错了,小的知错了,小的方才不该冒犯二奶奶,只是一时起了歹念,这才出此下策啊!!!”

“出此下策?”顾砚修将剑轻轻转动了会儿,冷笑着问:“你这并不像是出此下策,而是恶向胆边生,想着挟天子以令诸侯,打着远走高飞的好主意啊!”

“主子,人要全部押到衙门里去吗?”溪庭将那些人用麻绳捆死后便上前来问。

“全部押送过去。”顾砚修话音落下后便转身牵着林疏棠的手往庄子外走。

两人沉默须臾,那边林疏棠才道:“这庄子里一下没了庄头,怕是不好办,总得有个人来管事。”

“我到时候会派个信得过的人,你放心。”顾砚修边说着就拉着她往那边走。

路上泥泞,林疏棠几乎都是提着裙摆往前走,她垂着头闷声道:“你怎么确定这次派过去的人就一定是个信得过的呢?这刘七我也打听过,据说他父亲是从你祖父的时候就跟在身边侍奉的。

而这刘七是他父亲老来得子,人在府邸里也算是个机灵会办事的,现如今都要做出奴大欺主这样的事情了,你所谓的信得过并不是长久之计。”

“那依你看,该怎么做?”

“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嘛。”说完这话,林疏棠发觉自己好像说错了话,毕竟这话在这个时代完全就是逆贼发言了,她立刻捂住嘴朝顾砚修看去……

第92章 二爷,也要将我关起来吗

只见顾砚修那双幽深眼眸带着些许探究和考量,他顿了顿,这才继续说:“这话还真是大逆不道啊。”

“嗯,也就听着了,怎么要将我和那些为非作歹的人一起关到府衙里吗?”林疏棠也是不怕他,她干脆裙摆不提,整个人站立在了原地。

“我的意思是这话给我听听便好,不要传到了其他人的耳朵里,避免惹得皇上多心。”话落,他微微蹲下身,“我背你过去。”

“就你,我怕到时候你摔下来了又要怪我。”林疏棠重新提起裙摆就要自己往前走,谁知道自己腰肢被人一揽,眨眼间整个人就直接被抱了起来。

顾砚修抱着她往前走,冷着一张脸,“我抱人从不摔跤。”

“你上次雪地里还不是把我摔下去了!”林疏棠理不直气很壮地说。

顾砚修冷哼一声,觑了她一眼,“这还不是因为某个人将那一把血塞到我脖颈里,某个人现如今还敢来和我找借口了。”

“我这不是借口,是实话!”林疏棠不肯认错,双手搂住顾砚修的脖颈不肯松开,下一刻,她便语出惊人,“你自己不行,还怪我!”

“林疏棠!”顾砚修额头的青筋都要爆出来了,将人往前一送,林疏棠生怕他要把自己甩出去,双腿扒拉着他的腰身不肯松开半分,“不说了,回家说!”

……

春夜花暖,绿纱窗外虫鸣声声,林疏棠将手里的话本子放在一旁,才打了个哈欠,便让春祺熄灯睡觉。

“这个时辰二爷还没回,二奶奶也不担心吗?”在春祺看来二奶奶和二爷的感情也是越来越好,她也渐渐遗忘了俩主子之前的那些龃龉。

“担心他干什么?”林疏棠砸吧了下嘴,她忽然有点想吃桂花糕了,“他不过是到府衙里去审问犯人罢了。”

“可……奴婢看到今日二爷还闪到了腰,这样也没事吗?”春祺小声问道。

林疏棠一想到顾砚修是因为她闪腰的,也是有些愧疚,她当时和他闹呢,正准备上马车就擅自要跳下来生怕他要把自己丢到马车上,谁知道这么一折腾,顾砚修被她推的一踉跄,腰自然也就闪到了。

“那你待会儿把那药膏给他送到府衙里,说是让他日后小心些。”林疏棠飞快地说道。

“是,二奶奶还是心疼二爷的。”春祺连忙转身便要去拿药膏,可这时外头便传来了脚步声,只见顾砚修跨门而入,随即坐在了檀木圆桌前,“你家二奶奶要是真的心疼我,早早地就把那药膏送过去了,哪里还用等天黑?”

林疏棠嘿嘿一笑,趿上绣花鞋,随即便坐在了锦杌上,十分殷勤地给他倒了杯茶,“这事儿我们就揭过吧。”

“揭过?”顾砚修微微挑了下眉,“如何能揭过?夫人真是铁石心肠啊。”

林疏棠被他幽深眼眸盯得有些发怵,她整个人不自觉地往后缩了下。

“我说揭过就是揭过了。”

她才要站起身,整个人便被捞到了怀中,那冷冽雪松香混着淡淡的血腥味不禁让她皱起了眉,“你松开手!”

顾砚修长的手紧紧箍住她的腰,“你去哪儿?”

却见林疏棠捏着鼻子,“你身上沾了血,去洗澡。”

顾砚修闻言,这才松开她。

“热水备好了吗?”

“你自己去看!”

“反正你身上也沾了味,一块儿洗。”顾砚修将那柔软腰肢重新拢入怀里,“顺带帮我擦擦药。”

林疏棠原本还想着反抗的,但考虑到顾砚修腰受伤了,无法使力便也不设防,她很是自然地将手搭在他脖颈上。

耳房内浴池氤氲着水雾,顾砚修只穿着白色单衣和长裤,林疏棠拿起那药膏给他涂抹,“你今天将那刘七抓到府衙里可有得出什么关键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