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顾砚修坐在雅间里喝茶,忽然门被打开,只见他的妹夫萧凛带着林纭瑶也一同过来了。
萧凛为人爽朗又吃得开,走在哪里都是能和别人说上几句话,故而在场的人都和他打招呼,有人问道:“这是嫂嫂吧?生的真是像花一般好看!”
萧凛觉得有人夸妻子面上有光,“是啊,对了,顾少卿还是我姐夫呢!不知姐姐今日去哪儿了,怎的不见她来?”
顾砚修放下茶盏,蹙了蹙眉,想到要是说这酒楼是林疏棠的不知道这些人要怎么宰他的夫人,便道:“她忙着府里的事情,我便没让她来。”
萧凛点点头,对着郑学士道:“今日你生辰,我也给你备了礼的,到时候你回去瞧瞧!”
“那就多谢萧将军了。”郑学士拿着菜品点了几个菜,又把菜品给其他同僚,“今天我银子带的足,诸位想吃什么尽情点,待会儿我再竞拍一道大菜,届时诸位一块儿品鉴!”
千味楼也是第一次举办这样的美食竞拍,不过因着其味道的确是比其他酒楼要好,故而来此地的食客们也愿意买单。
“千味楼……我怎么听着这名字便觉得有些熟悉呢?”坐在席间的林纭瑶微微皱眉,嘴里还念叨着时这边点的菜也纷纷上了桌。
约莫两刻钟后,这边菜也是上齐了,郑学士看着自己不曾点过的盐焗鸡,不由得困惑道:“这道菜我并未点过啊。”
那小厮嘿嘿一笑,微微俯下身道:“这是我们东家送的菜,是祝贺这位公子生辰。”
“嗐,左右不过是个小生辰,本来也只是随便庆贺,没想到你们酒楼对待客人竟然也这般的用心呢!”郑学士不禁感慨道,“不枉我日日来你这用膳了。”
顾砚修手执酒杯,看着那道盐焗鸡,唇角不禁带着丝丝缕缕的笑意……
第52章 母老虎
“来来来,都别拘束,夹菜吃……”郑学士撂下这话,就看到一旁的同僚们纷纷拿起筷子,毫不迟疑地吃起了来,尤其是那盘盐焗鸡,几乎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郑学士趁着那凌乱的筷子里拼命夹出一块尝了尝,这咬下去一口,他眼里的光几乎都要迸溅出来了,“诶,这道盐焗鸡往常我也吃过,但也从未吃到像今日这般好吃的!”
顾砚修方才稍稍咬了一口那盐焗鸡,便知道是出自谁手,这道菜林疏棠先前也做过,他当时觉得好吃,导致他后面吃家里厨子炒的饭菜发现没那般的滋味了,便连续好几天都吃不下什么饭。
如今再尝,那胃口也变得好了不少。
“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菜了!”李侍郎砸吧着嘴,似乎还在回味着什么,“原是不知何为珍馐美味,此刻却是吃到了天上宫阙的味道。”
郑学士有些看不起他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到底是寒门出身的乡巴佬,但官大一级压死人,他的官职也不如李侍郎,面上没有表现出任何厌恶的情绪来。
依旧是呵呵笑着,然后给李侍郎夹菜:“既如此,李侍郎便多用些。”
这边一桌子的菜很快便没了踪迹,而千味楼的拍卖则是刚刚开始。
第一道菜名为‘踏春雪’,挑得是最为肥美的鳜鱼,剔骨后切成薄薄的片状,以滑嫩莼菜的加入使其鱼汤更为鲜美,熬煮烹饪制成。
浓白鱼汤与翠绿的莼菜配合的相得益彰,只是在开盒那瞬间,香味便四散开来,最后这道菜被京城的肃国公家的小世子买了下来。
“这道菜我刚才远远瞧着便知道其味道甚好。”宾客间有人小声地说道,“郑学士要是银钱没带够,我可以借给你啊。”
郑学士哪里是银钱带的不够,只是又怕第二道菜会更好,况且他身上带的这些不好一次性全部花完,不然回去后定然是要被妻子捏着耳朵臭骂一顿的。
郑学士轻抿了一口梨花酒,讪讪笑了笑,“还是看看第二道菜吧。”
那人好像是看出了他的心思般,“不会是怕你家那位吧?”
郑学士摇了摇头,将酒杯里的梨花酒喝完又给自己续上,“早知今日,不该娶了那样的母老虎啊,容貌也不出挑。”
那人打了个酒嗝,打趣道:“娶妻娶贤嘛,依我看这在座的除了李侍郎和萧将军的夫人便是顾少卿的夫人最为温柔小意了。”
李侍郎自然觉察出这话不对劲,连忙用手肘顶了顶那人,只要和顾砚修走的亲近些的都知道顾家二奶奶是个什么人,刁蛮任性、性子泼辣无比,因着娘家是宣平侯,走路都是雄赳赳气昂昂的,别说温柔小意了,不要跳起来扇顾砚修的巴掌已经是仁至义尽。
这边郑学士或许是酒劲上了头,丝毫没有住嘴的样子,笑着接话:“我记得有次参加宴会时还遇见过顾夫人一次,只是那时候我远远地瞧着,我家世虽不差,但看到顾夫人生的那般好也是知晓自己是配不上的。”
“我看郑学士你啊,真真是喝醉了,开始说胡话!”李侍郎连忙打圆场。
郑学士甩开他的手,“什么胡话,当时心悦侯府嫡女的不再少数,不过后面侯府嫡女嫁了顾少卿,也好啊,郎才女郎,天生一对嘛。只有我啊,嗐,但凡当时再主动些,怕是……唔。”
话没说出口,李侍郎就捂住了郑学士的嘴。
顾砚修轻嗤一声,他指尖轻轻转动着手里的就被,他倒是不知林疏棠美的令人至今都难以忘怀呢。
可这么一想,他又不禁想到了那日床榻上,香腮鬓云,雪腻肌肤上那些娇艳红痕,美的令人心神摇曳。
如此说来,他却也是不能反驳林疏棠美的不可方物了。
他勾着唇,面上瞧着似乎没有生气的模样,只是和郑学士碰了碰酒杯,旋即道:“借郑学士吉言了。”
郑学士竞拍第二道菜时就直接以六百两银子全部都拿下了,酒醉疏狂,他也顾不得平日里那些礼数,举杯对着众同僚说:“喝,今日就是要喝个不醉不归!”
“来,喝!”有人附和道。
顾砚修搭着手里的小毛竹扇,对着一旁的溪庭不知说了些什么,人便离开了。
这第二道菜是螃蟹酿橙,这螃蟹极大,占据了桌子的中心,端上桌时味道更是叫人食指大动、欲罢不能,你一筷子我一筷子,这蟹肉很快便见了底。
等到酒足饭饱时,郑学士扶着刚刚吃饱的肚子靠在椅背上惬意地看着穿外湖面上流转的波光,笑着道:“这样的景色若是……”
话还没说完,那边门忽然被人猛地踹开,只见一位身着华衣的女子朝着里面的八仙桌走了进来,而后她提着郑学士的耳朵,大声质问道:“郑谦义,你是不是诚心和我过不去?才过了年关家里银子紧缺着呢,你在这里花天酒地,还要不要过下去了?”
郑谦义没想到家里的母老虎会出现在这里,吓得酒都醒了过来,“宋氏,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我要是不来,明日你给你儿子打的长命锁都要给你吃没了!”宋氏气的面红耳赤,她怒骂道:“真是不知为何会嫁给你这样一个杀千刀的,怎么就知道败家!”
郑谦义觉得这样在同僚面前失了面子,尤其是在李侍郎面前,他当然知道李侍郎虽然家境贫寒,但娶的媳妇儿却是真心待他好的,这么一番比较,他心里也越发的不是滋味。
“好了,你怎么每天就知道管着我花多少钱,你自己又不赚钱,时不时还要接济母家的那个亲弟弟,我都没说你什么,你反倒还冲我拿乔,说起我的不是来了。”郑谦义将她的手甩开,“你要是过不下去,那就休书一封!”
“好啊,郑谦义,你是喝了两杯马尿便如此斥责我,我还不想管你们家那点破事呢!”宋氏显然是被气哭了,声音都哽咽了不少,“我整日要带着你那儿,向你母亲问安,你母亲有多难伺候,你心里没点数吗!”
“你瞧瞧,你就知道拿着那些鸡毛蒜皮的事情来和我说,这有什可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