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1 / 1)

「段儿,你也犯不着为了这事想不开。咱们的主子对谁动过情了?你我都心知肚明那是不可能的事,除非天下红雨。」

房内,顿时陷入一片沉寂,众小倌儿们一致思忖--老鸨说的是事实。

她难得苦口婆心的为小倌儿们晓以大义,「主子爱财不爱人,他住在摘星楼,你们可曾去瞧过他的房里么?」

小倌儿们异口同声的说:「那是被禁止的事,谁敢犯去他的禁忌。」

老鸨被招唤过几回,她继续道:「咱们的主子,算钱可算得精,我瞧他房里的帐册堆得像座小山似的,有些可不是摘星楼的收支帐本呢。」天晓得,她的主子究竟有多少的产业。

跟在主子身边多年的卓锦文恐怕也不得而知。她几番套话,啥也没捞出个半句。

有件事,她一直想不透......

从未听说主子有私人的宅院,为什么?

有钱人要什么有什么,包括会置产或买下成群的仆佣以供使唤。

可,她的主子却在这点例外?

怪啊......

老鸨满脑子幻想自己睡在金山银山,每日对着白花花的银两微笑,那情景无疑是在天堂。

花葵回到房内,吩咐下人备妥热水。

须臾,两名汉子抬来浴桶,搁置屏风后,立即旋身告退。

花葵褪尽一身丝绸,匀称修长的腿跨入水里,整个人靠在桧木桶边缘,想着臭老鼠......

顿时,室内弥漫氤氲的水气,白雾蒙胧,一双妖美的眼散发狡狯的光,狠戾--他发誓定将臭老鼠给一脚踩死!

薄情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盘算臭老鼠为了生活到处钻,固定的路线是哪几条?

蓦然,下腹一热,花葵低头看着身体上的变化,俊美的面容也同时产生变化--由白转黑......登时铁青!

傍晚--

一场滂沱大雨来得急,打散了市集街道上的热闹景象,摊贩们推着车,同行人过路客们纷纷找寻可遮风避雨的地点。

郝古毅扛着油桶,挤在人群之中,突的脚下一滑,连人带油桶的跌疼了屁股。

他坐在满地泥泞的街道上,清秀的脸庞显得呆傻,左顾右盼,纳闷怎会发生这种事?

经过身旁的卖菜小贩出声喊道:「喂,卖油的,你还不快起来。」

「喔,」郝古毅终于反应过来,「下大雨了。」他的鞋会滑,两手立刻将鞋子脱下。

爬起身来,白皙的双脚沾染污泥,豆大的雨水侵袭上身,全身湿淋淋的变成一只落汤鸡。

脚边翻倒两只油桶,他欲伸手扶正之际,赫然--花葵一脚踩在油桶之上,低头斜睨着臭老鼠,妖美的眼映入那瞬间放大的瞳孔,瞧臭老鼠怕得活似见了鬼,很好--不枉他跟踪他几日。

吓!

郝古毅的脖子一缩,对着凑近的阴森面容,微张着嘴叫:「鬼......出现了......」

「讶异吗?」花葵问道。

他都快被自己给感动得痛哭流涕;为了这只臭老鼠,他七早八早守候在臭老鼠的破窝附近,看着臭老鼠扛油桶出门,为了一条狂吠不止的狗绕远路,拐了一个大弯才到制油的一处民宅装满油桶,然后到市集站在烈阳底下卖油。

他估算,这其中获利低廉,所费的成本已被油商赚了一手。

时至晌午,臭老鼠坐在油桶上啃着大馒头,而他则坐在食肆里大快朵颐,瞅着臭老鼠被烈阳晒红的脸庞,恨得牙很痒......

他有股冲动去踢翻臭老鼠的油桶,把臭老鼠拖到无人的巷道,宰了!

真他奶奶的......

怨气未消,他小心眼的跟着臭老鼠走遍大街小巷,听他挨家挨户的喊--卖油--

这句话,在睡梦里都会窜出脑海来叫他起床--于是他开始第二天的跟踪,接着第三天、第四天......

简直是吃饱撑着在干无聊事。花葵现在恨得牙更痒......臭老鼠卖油的路径了如指掌;单日走往城东卖油,双日走向城西沿途兜售,然后再回到市集,依他料想--臭老鼠要将剩下的油卖掉。

但,一天下来,能赚几个子?

真他奶奶的穷酸一个。

瞪着地上朝天的鞋底,磨得平滑又破了几个洞,细柳的眉一拧,花葵抬脚将一双破鞋给踹得老远。

「啊,我的鞋--」

郝古毅立刻跑到对面街道捡回一只鞋,另一只鞋则掉进阴沟里。他赶忙蹲在沟边伸长手臂欲将它捡起,指尖尚未碰到鞋,仅能眼睁睁的看着鞋子在沟水里载浮载沉,流出他所能捞回的范围。

心下一揪,清澈的眼眸蒙上一层暗色,心里沉甸甸的好难受......

「我的鞋......」他万分不舍的唤。没了鞋,就要花钱买......

抬头望着附近的商家,内心好犹豫要不要去买新鞋......

突的,郝古毅的眼睛一花,整个人被一只大掌抓起,揪着手臂拖行至某家店门口。

「老板,拿双鞋来给他套上。」

店家的老板定眼一看,这不是卖油的傻子么,怎会跟摘星楼的花爷扯在一起?

鞋店铺的老板连忙鞠躬哈腰的称:「是是是......」他不敢得罪有大来头的人物,市侩的眼儿一瞄--傻子脏兮兮的脚丫是一般尺寸,老板立刻从店铺里拿出一双棕鞋,「呃,要不要把脚洗干净之后再试穿?」他对卖油的傻子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