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1 / 1)

待一击功成便立即遁入山林,耐心的寻找旭下一个机会,强龙只要不是强到可以灭族就压不过这些地头蛇。

也是燕翰实在?运气太差,本来若是汗古丽一支还在?齐军当?中或许还能发?觉突袭的月逻敕,可惜燕翰料定齐帝必然要软膝盖求饶将燕家处置,为保侄儿性命早早放他离去。

君诏指尖在?桌案上?轻轻敲击,她手指上?还有硬抗弩箭的伤疤,露出刚刚长出的鲜嫩血肉:“将信送去给徐颂。”

几乎是同一时?刻齐国议和的使团抵达燕州,风尘仆仆的使团来的倒是个熟人?曾经给崔妧送嫁的丁昌潮。

丁大人?不过两年看着又显老不少,正因他曾来过楚国曾上?下打点过楚国官员才又得了这么一桩烂差事。

齐帝虽然昏庸奢靡宠幸奸佞但朝中每三年开恩科遴选英才,怎么也不会都是群蠢货,此?次虽是求和但底气要足的多。

毕竟无?论怎么说燕家都占据了宁州,哪怕是场空城计也是齐国占了优,既然占优未必就守不住!当?然了,占了这么个穷乡僻壤的破地方也确实没什么好说的。

正因为占了个破地方还可能激怒君诏所?以才派人?来和谈,若是燕翰领军攻占了幽州那还和谈个腿,齐国就是再不济也要倾一国之力让燕翰把战果守住了。

但目前嘛都是做梦,丁昌潮也只能委婉的表达一下圣上?对燕将军擅自?做主这件事大为恼怒但确实是军情有误,以为陛下要打过来了呢,谁知道您真的只是过来游山玩水的啊。

你?这种杀人?如?麻率军围我们都城的煞神?游山玩水到两国边界两个月不走,你?多引人?误会啊,这能怪我们误会吗?

燕将军老眼?昏花,您也不能说清清白白吧,要不然咱们各退一步算了,宁州是个穷乡僻壤长不出来金子的破地儿,左右我也不想要,我把宁州还你?撤军回?鸩山,你?也意思意思撤军得了。

徐颂表示,你?他娘的在?做什么春秋大梦?

两年前哭着喊着要称臣纳贡的是不是你?们?被围住都城的时?候怂的跟孙子似的,现在?搁这儿装什么呢?真以为你?还是当?年如?日中天的九州雄主啊?

丁昌潮咳嗽了两声,拐弯抹角的解释,当?年是当?年现在?是现在?,现在?都城不是没被围吗?

两边争执不休的档口侍卫附耳在?徐颂耳边说了一句什么,而后徐颂接过一封信打开看了一眼?,脸上?神?气便骤然亮了起来。

“丁大人?多说无?益,既然贵国无?意和谈便战场上?见真章吧。”

说罢拂袖而去,本来就臃肿的面庞上?带着志在?必得的神?秘微笑?。

丁昌潮心里一突,暗道不妙要遭,他心思灵动在?燕州暗中送了一圈礼探着口风,不多时?就知道了消息,说是燕翰在?宁州受创,损失惨重,战况不日就要传回?燕州。

无?论何时?战场才是谈判的基石,身旁跟着的同僚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丁昌潮不肯笃信,于?是再等,一日后噩耗终于?传来,丁昌潮这才心如?死灰。

心里直骂燕翰真是莽夫一个,违抗君命硬要出兵,当?是什么神?兵天降能给齐国打个大胜仗一雪前耻呢,结果开战没两天就被人?打成这样,就这样还敢打,打他个球。

到最?后还要朝廷过来给他收拾烂摊子,丁昌潮急火攻心差点当?场呕血,险险支撑着起来连忙跑去找徐颂。

不能再等了,燕翰如?此?不济未必能够撑下去,现在?尚可商谈,万一燕翰连鸩山也守不住让楚国越过鸩山,到时?候锦州一望无?际的平原,虎狼之师又怎肯收手。

这时?候送上?门去徐颂冷哼一声晚了,悠闲着闭门不见,丁昌潮硬是在?门外苦等了两个时?辰又送了一堆金银上?下打点一番才堪堪见到徐颂的面。

战场上?占了先机,桌案上?才有筹码可换。

徐颂跟丁昌潮打太极的时?候燕宁边界处姜圭终于?睁开了双眼?,那条中毒的腿迅速干瘪下去,两天前还肿胀到肌肤撑开的血肉已经迅速消失,整条腿如?同干枯的木柴,能够看见薄皮下的森森骨骼,如?同血肉都被蛊虫吞噬了个一干二净。

就算以后养好了恐怕也难以受力,得当?个瘸子,这样的身手无?法再在?暗卫中效力,好在?宋艽将君诏的恩典同姜圭说了一遍。

自?此?以后她便能蒙受君恩活在?光亮处,姜圭挣扎着要去谢恩,宋艽拦她不住,只得搀扶着将她送至御帐。

君诏一只手垂在?案边,一只手正在?看谢君兰送过来的密信,姜圭扑通一声跪地上?的时?候她还是支撑着站起来用一只手扶了她一把。

姜圭对她忠心不二,又以性命引开崔妧,若不是有姜圭不顾一切替她奔走,说不定她就要折在?宁州了。

“多谢陛下体恤。”姜圭踉跄着站起来,口称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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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诏抬眼?让侍卫放了椅子赐坐:“伤还没好就好好养着,边境毕竟动乱既然醒了明日就跟着马车回?燕京,孤已经拟好了诏书给你?赐了宅子,好生回?燕京将养,日后才好进朝堂。”

姜圭苍白着一张脸受宠若惊的摇摇头,末了哑着声音道:“臣不敢领受,陛下吩咐臣带着谢相离开,臣有负圣恩,当?时?谢相断然让臣打马回?去,臣不敢不从......”

但无?论怎么说她都是违背了陛下口谕,真算起来也只能说功过相抵。

她话未曾说完君诏搀在?她手臂上?的手骤然一紧,烛火下那双眼?睛亮而冷,像深渊里骤然燃起的一点星火:“你?说什么?”

军中的夜从来不会平静,调兵遣将押送粮草哪怕在?夜里依然能听见车马匆忙的声响,有人?督促兵卒装卸粮草,有人?将疲惫的马匹栓在?临近的马桩,有人?添加柴火来回?巡逻。

吵的人?无?法合眼?。

谢泠摸索着躺在?床上?听着外间喧闹的声响,不可避免的想到至今杳无?音信的谢芷,当?初张统之君诏谢芷分三路而行,张统之率先抵达边境接应君诏,后又遣鹿竹去接应谢芷。

只是一连过去几日都没有消息传来,吱吱会在?路上?出什么事呢?崔妧已然被擒,对于?燕翰来说阿俞假送军情,齐军又怎么会放过阿俞?

吱吱和阿俞此?刻在?哪里?又出了什么变故迟迟未至?

她心中似焦木焚烧,隐隐带着眼?睛也刺痛起来,忽然听见木门吱呀一声,她的听力当?然是极好的,然而方才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竟一时?没有察觉。

“谁?”她摸索着从榻上?支撑起来,朝着木门的方向微微偏头。

她的眼?睛没有好全只能模糊看见一些重影,此?刻正是暗夜远处一片昏暗,分辨不清是否有人?进来只能感受到一阵微寒的夜风吹了进来,拂起几缕青丝从肩颈滑落。

兴许是夜风吹开了木门,谢泠缓缓起身,两只手撑在?榻边摸索到衣裙,从简易的被褥当?中伸出腿去踩地上?的靴子。

夜里的风很冷,小腿伸出被褥的那一刻就感受到一阵凄寒的凉气,恰在?此?刻门外好像又吹来一阵风,似乎吹动了什么东西轻轻划过她敏感的脚踝,冰冰凉凉,像什么柔软的布料。

在?她身旁竟赫然站立着一个人?!

“谁?”谢泠声音骤然一寒,一柄寒光凛冽的匕首从衣裙下探出直向一旁刺去,原来她刚刚竟是借着去拿衣裳的动作从床边拿出了一把防身的利刃。

身旁那个人?竟毫无?躲闪,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是松开了一直死死紧攥的手掌,一只木质铃铛几乎嵌入手掌,在?此?刻随着轻微的晃动发?出叮当?一声响。

“叮”

那声音不是金属铃铛的清脆,又轻又缓,带着木质的特殊的安宁,随着夜风轻轻的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