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蜃楼还有一笔五百贯的钱财是支付给柳清光的。

燕辞晚的目光停留在柳清光这个名字上,暗暗思索柳清光怎么会跟五神教扯上关系?

她放下账册,端起沉甸甸的笔洗,笔洗内装满了清水。

她把水泼到葛管事的脸上。

葛管事被刺激得浑身哆嗦了下,立刻醒了过来。

他睁开眼睛后有片刻的迷蒙,直到他看见面前站着的一男一女时,方才猛地想起来,有人潜入蜃楼!

他张嘴就想喊人,可下一刻,宁刀的刀刃就已经贴上他的脖颈。

他能清楚感受到刀刃传来的冰冷触感,面色随之变了变,刚张开的嘴也不得不重新闭上。

燕辞晚缓缓说道:“葛管事,别害怕,我不是坏人。”

她的面容隐藏在面具之后,令人看不到她此刻的表情,但从她那带着笑意的声音能够猜出,她此刻必然是嘴角含笑的。

葛管事竭力保持冷静,对方能悄无声息潜入蜃楼,武功必然非常高强,自己不是她的对手,硬碰硬的话自己肯定讨不了好。

她没有直接杀掉他,必然是另有所图,如此一来,他便有了跟对方谈判的筹码。

于是他张开嘴,颤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燕辞晚无视了对方的提问,自顾自往下说道:“接下来我问一个问题,你就回答一个问题,多余的话一个字都不要说,若你不听话,那就别怪我刀下不留情,明白了吗?”

葛管事看了眼寒光闪闪的宁刀,艰难地挤出一句话。

“明白了。”

燕辞晚的眼睛微微弯起,看起来对他的配合颇为满意。

她问:“胭脂铺的掌柜娘子是你所杀,对吗?”

葛管事明显愣了下。

“你怎么知道……”

话还没说完,他就感觉自己的脖颈被刀刃划破了,刺痛令他打了个激灵,慌忙改口道。

“是我杀的!”

他在心里猜测,对方应该是冲着胭脂铺杀人案来的,说不定是刺史府或者内卫府的人。

他以为对方会围绕着胭脂铺的案子展开一系列盘问,谁知下一刻他就听到对方忽然问道。

“你认识贺春酌吗?”

这问题问得牛头不对马嘴,葛管事完全跟不上对方的思路。

但为了小命着想,他不敢迟疑,赶紧回答:“认识。”

燕辞晚又问:“那么贺春酌的堂叔,你应该也认识吧?”

葛管事不知是想到了什么,面色变得极为难看。

他轻声回了句:“不认识,只是听说过。”

“那就把你听说到的都说给我听听。”

葛管事眼中流露出恐惧之色:“我听说,贺先生的堂叔就是神巫,他们本就是一家人,也正因为如此,贺先生在五神教内的地位非比寻常,就连尊使也对他礼让三分。哪怕贺先生弄砸了神巫交代的任务,导致相州的黑市被官府查抄,神巫也没有直接要了他的命。但自从他去了鹿州后,就再也没了消息,听说他落到了内卫府的手中,估计是永远都回不来了。”

燕辞晚顺势问道:“神巫交给贺春酌的任务是什么?”

“我跟贺先生不熟,对他的事情不是很清楚,我猜测神巫派他去相州,应该是想让他说服相州刺史齐松声,让齐松声也加入我们五神教,如此一来我们五神教的实力就能更加壮大。”

第224章 身世

燕辞晚微微眯起双眼:“如齐松声和谢礼这类被你们收买的官员,还有多少?”

这个问题问到了关键点上,葛管事的面色越来越白,仿佛随时都会晕过去。

燕辞晚提醒道:“就算你晕过去了,我也能把你弄醒来。”

葛管事哆哆嗦嗦地说道:“别处我不清楚,益州就只有谢礼一个。”

他感觉脖颈处刺痛得厉害,伤口更深了,他急忙解释:“我一直待在益州地下的黑市,若非必要很少外出,我只负责五神教在益州地界的事务,其他地方的事情轮不到我过问,我是真不清楚啊!”

燕辞晚道:“益州这么多官员,你们怎可能只买通一个谢礼?”

“我们原本的目标是谢檀玉,但那厮太难缠了,不管我们如何威逼利诱,他都不为所动,不仅如此,他还将益州境内可能存在五神教的事情写入奏折,送去了长安,内卫府曾派人来益州搜查五神教的行迹,我们不得不更加小心低调,不敢再随意接触益州官府。”

燕辞晚追问:“那谢礼又怎么跟你们勾搭上的?”

葛管事老老实实地说道:“谢礼是主动找上门来要跟我们合作的,他是司法参军,又是谢檀玉的堂弟,于五神教而言确实是个不错的拉拢对象。我们给了他大量钱财,让他能够打通人脉努力向上爬,作为回报,他会帮忙遮掩五神教的行迹,让我们在益州的活动更加自如。”

燕辞晚敏锐地捕捉到了其中的关键点,问道:“谢礼跟谢檀玉是堂兄弟,他若想升官的话,找自家堂兄帮忙不是更方便么?他为何要舍近求远找你们合作?”

“他们虽是堂兄弟,但其实关系很不好,三十多年前谢家内斗,谢檀玉的父亲在斗争中失败,被他的兄长设计杀害,年仅十岁的谢檀玉不得不跟着母亲逃离谢家,自那之后他们母子就跟谢家断绝了来往。等到谢檀玉长大成人,他去参加科考,却被人栽赃陷害背上了作弊的罪名,据说陷害他的人就是谢瞻。”

关于谢檀玉科考被诬陷作弊一事,燕辞晚早有耳闻,但她没想到的是,这里面竟然还牵扯到了谢家内部的恩怨。

“谢檀玉与谢家积怨颇深,他能有今日,靠的都是自身的才学,他对往日的谢家没有任何留念。但谢礼不一样,谢礼是在谢家的花团锦簇之中长大的,他见识过谢家鼎盛时期的辉煌,自然不甘于平凡落寞。他们兄弟之间观念不和,关系自然也亲近不到哪儿去,以前谢礼曾求助过谢檀玉,希望谢檀玉帮自己把官阶往上提一提,但被谢檀玉拒绝了。”

燕辞晚似笑非笑:“你对谢檀玉和谢礼之间的事情真清楚啊。”

葛管事干巴巴地道:“我们仔细调查过他们兄弟的背景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