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小时候写的。”苏漫雪笑笑, “小时候我一直觉得这儿是我的秘密基地,总喜欢一个人在这乱涂乱画, 直到有一天,有人回复了我。”
骆诽蹲下靠近,看见那些歪歪扭扭的文字逐渐清晰,但文字中还略显着稚嫩。
【今天考试考了50分,为什么数学这么难,常女士回家又要扣我的零花钱。】
【数学其实很简单,只要上课认真听。】
明显是两个人的字迹。
“上面是我的,下面不知道是谁。”苏漫雪皱了皱眉,用手蹭了蹭墙上的字,“现在看来...这人说话还挺讨厌的,搞得像他数学很牛一样。”
骆诽的眉头皱了皱,转头看向一旁的墙壁上,密密麻麻的都是数学的解题思路。
苏漫雪沿着骆诽的视线看过去,“不过这人还真有两下子,我每次把不会的题写在墙上,她都会把答案写在上面,比我们老师讲的还明白。”
“那他帮到你了吗?”骆诽莫名其妙问了这么一句话。
苏漫雪转头朝他点了点头,“后来我的成绩突飞猛进,你还别说,就连我上高中以后,物理和化学他都能解出来。感觉他还是挺有文化的,居然有这种时间在这给我一个学生讲题。”
“也不一定,看他的笔迹,年纪不大,解题思路还不够简洁。”骆诽上前用手擦掉了某个回答中的两行算数,“如果现在,他会用更便捷的方式解决问题。”
“你...”苏漫雪指了指墙上的公式,又指了指骆诽,原来那些年给自己讲题的小老师,是比自己小六岁的骆诽。
那她上高中的时候,骆诽才上小学。
明明靠智商压制,他还偏偏说要上课认真听讲。
骆诽脸红了红,手放在面前咳了咳,“我猜的,如果是我,我不会用这么复杂的解题思路。”
这种时候,骆诽居然想的是解题思路,难道不应该是感叹这个巧合吗?
还是...那个时候骆诽就知道这个数理化不好的女孩是苏漫雪。
痛,太痛了。
苏伟烨和常华萍离婚的当天,常华萍拒绝了苏漫雪和苏晴的陪同。
她的状态像变了一个人,原本关在房间里几天不出门,但那天却起了个大早画了全妆。
她穿了一条裙子,苏漫雪认得那条裙子,是当年她和苏伟烨去领证时穿的。
她当然没有亲眼见过那一刻,不过每次翻到家里的照片,常华萍都高兴地给两个女孩讲那天她有多幸福。
苏伟烨也在一旁笑笑不说话,眼里却都是对常华萍的宠溺。
她涂了很红的口红,像她床头摆的那束早已枯萎的红玫瑰本来的面貌。
常华萍很早就离开家,临走时说了一句,“今天老苏答应我最后陪我约一次会,你们可别跟着一起掺和。”
她高兴到苏漫雪和苏晴都以为两个人今天会手牵手回来,说不定二人早就背着她们偷偷复合了。
那天常女士回家很晚,回来的时候妆已经淡了,嘴上的红唇也淡到没了颜色。
不过她看上去并不难过。
苏漫雪和苏晴迎了上来,下意识抬头看了下门外的方向。
直到常华萍将包里的离婚证拿出来。
女人露出笑容,看起来没什么情绪的起伏,“从今天开始,我和你们两个一样,都是单身了。”
假期快要结束,苏晴得收拾东西准备离开霁封去上学。
离婚以后,常华萍的情绪看起来很好,每天哼着小曲正常上下班,原本苏漫雪打算接她的,但常华萍严肃拒绝了。
“你要么就去医院上班,要么和小诽去查案,别在我面前晃来晃去,烦。”常华萍一句话就把苏漫雪打发走,她说她有自己的节奏和生活,二十多年不管这个时候也别来烦她。
她看起来倒是想得开,苏漫雪也没办法热脸贴冷屁股,只好重新回到工作当中。
没到警局的时候,就看见了开车从那边出来的骆诽。
“漫漫?”骆诽的车停在苏漫雪身边,摇下车窗,“你去哪儿?”
苏漫雪直接绕过车子走向副驾驶,系上安全带坐好,“你去哪儿我去哪儿,常女士说我影响她正常生活,让我来烦你。”
骆诽笑了一下,踩下油门启动车子,“常姨可能知道,我现在需要你,我本来还想给你打电话来着。”
苏漫雪转头看向骆诽,打趣道,“怎么,什么艰巨的任务能难住我们骆老师?”
“我打算去医院看看严俪,见到严卫良以后,我总觉得严俪也有点问题。”骆诽的话让苏漫雪的眉头也跟着皱了皱。
虽然这些天苏漫雪没去警局,不过这些事骆诽都在去看常阿姨的时候讲给她听过,那个在游乐园见到的男人叫严卫良,是四年前被江竞钊救下的那个女孩严俪的哥哥。
苏漫雪晚上睡不着的时候还翻过这两个人的社交平台,以前发布的动态和照片都显示这两个人的关系亲密。
并不是兄妹那种亲密。
包括当年在孤儿院的合照,严卫良的视线一直都是追随着严俪的。
奶奶死后,作为严卫良唯一的亲人,甚至可能是特殊关系的亲人,严俪的遇害引起了严卫良极大的崩溃。
“我让医院的人帮忙调过严卫良的档案,他当时确实去看过心理医生,有严重的自杀倾向。”苏漫雪皱了皱眉,“不过从你的描述,以及老姜和兰馨的评价来看,他是一个活泼阳光...甚至有些轻浮的男人?”
骆诽点了点头,他在停车场见到他的时候,他的情绪和眼神都是那种天然的开朗。
如果说阴郁,骆诽明显比他阴郁上两档。
“他在医院做了一年的心理治疗,但是后来因为付不起费用放弃了治疗,当时对他的评估判断还是重型抑郁。”苏漫雪微微皱眉,这种情况下,如果不继续服药并进行干预治疗,以他自身的精神状态靠自己是无法自我痊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