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他们检查完了，路澄忍不住问，“我奶奶没事吧，她的病好了是不是？”
那些医护人员都没开口，还是主治医师开口，“你先陪陪她，我们把数据带回去研究清楚，再跟你说。”
“好。”路澄擦掉眼泪，激动地轻轻抱住奶奶，陪她说了很多话。
奶奶喜欢晒太阳，于是让她坐上轮椅，推到草坪处晒太阳，还吃了很多水果。
路澄发现，今天的奶奶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有精神，胃口好，话也特别多，就好像是病要好了，欣喜不已。
到了下午，奶奶和路澄聊完家常，于是提到了顾景州，“你让他过来见见我，人还是要当面看清楚，才放心。”
路澄知道顾景州不愿意来，于是继续敷衍，“好，过两天他就过来见奶奶。”
奶奶的笑容消失，板着脸，严肃道，“过两天是多久，你得说清楚。”
路澄一时之间犯了难，“就是………”
奶奶一眼看透，“他不愿意来是不是，他对你不够好，你是因为我才被迫跟他结婚的！”
路澄急了，连忙解释，“没有，不是的，我喜欢他，不是被迫的。”
奶奶盯着路澄的眼睛看了很久，最后说了一句令人无法拒绝的话，“那你今天就让他过来见我，坐飞机很快的，不许找借口，不然你也别来见我了！”
路澄知道她生气了，怕影响到病情，“那我现在就去打电话给他，肯定会来的。”
奶奶这才满意，催着他快点去。
顾景州的电话打不通，连打十个都没用，估计是没空看手机，又或者是生气。
路澄觉得还是陪奶奶要紧，于是不纠结给他打电话，去了主治医生的办公室一趟，询问奶奶的身体情况。
主治医生沉默了很久，终于说出了实话，“你知道回光返照吗，通俗点来说，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肾上腺素会帮助身体保持最好的状态，患者自己也能够感觉到这种变化，所以………….”
路澄愣了很久，回过神来的时候脸颊上都是泪痕，他喃喃道，“不会的，奶奶她今天状态很好，肯定是要康复了，怎么可能是回光返照。”
主治医生叹息一声，拍拍他的肩膀，“今天多陪陪她，我们尽力了。”
不知道是怎么离开办公室的，直到走到草坪那一刻，就看到奶奶站起来，正在跟一个小孩子玩。
她的腿一直不好，现在有条件了就需要坐在轮椅上行动，可是此刻陪一个小孩玩球，身手灵活，不像是生病的样子。
路澄忽然开始害怕，他紧紧攥着手机，拼命忍住哭意，不停地给顾景州打电话，发地址让他过来看奶奶一趟，语气卑微，仿佛就要下跪了。
奶奶注意到他的身影，于是走过去，“你不是要吃馄炖吗，我们去厨房做。”
路澄勉强挤出微笑，陪着她去厨房做馄炖，有一瞬间都觉得奶奶已经好了，可是很快又陷入失落。
吃完馄炖，两个人在小花园里散步，谈起了很多小时候的趣事，还有老家的景色，还有一些好吃的东西。
回到病房里，奶奶要看一部老电影，路澄就陪着她看，一起讨论剧情，还会吐槽已经故去的爷爷。
奶奶一直抱怨那个老头不行，谈到后面就流了眼泪，把手镯取出来让路澄给自己重新戴上，“你的alpha怎么不过来，说好了今天要来的。”
“奶奶，他已经坐飞机过来了，再等等。”
“他来了，我才安心。”
奶奶的神情恍惚，又忍不住提起自己的母亲，开始后悔自己没有多陪陪她，而是浪费时间在丈夫身上。
路澄一一应和，他还在试图联系顾景州，可是对方都没有回答。
“澄澄啊，不要委屈自己，不顺心的事就不做，让你难受的人就远离，千万别迁就，那样会过得很辛苦。”奶奶抱着路澄，抚摸他的脸颊，语重心长地叮嘱，“你就是心太软，太善良了，所以容易被人欺负，答应奶奶，以后凡事都以自己为主，不要去管别人怎么想。”
“奶奶，我会的。”
“你记着，这个世界上只有你自己最重要，其他人与你无关，不要去为了别人牺牲什么，没有什么好下场的。”奶奶叹息一声，又摸摸他的脸，试图把他的脸部轮廓记下来。
“我知道的，奶奶你不要担心我了，我可以照顾好自己的，不会被人欺负，也不会傻乎乎地去牺牲生命，这样你可以放心了吗？”
“好好好。”厚绪⒐⑸忢一陆??柶澪?
两个人聊到凌晨才慢慢地睡过去，奶奶还在念叨顾景州为什么没来，而路澄都快忘记医生说的话了，只是紧紧地攥着奶奶的手。
碧蓝的天空飘着纱状的白云，高楼镜面反射着光芒，街道上的车辆川流不息，噪音被行道木隔绝。
昨天顾景州心情郁闷，出去和朋友喝酒，回来的时候已经没了意识，他躺着床上，而床底下面是陆彦，睡得正死。
顾景州宿醉头疼，拿起手机来看屏幕，居然有多条未接来电都是路澄的，忍不住感慨，“啧，你也知道急了？”
手机屏幕解锁以后，就看到有很多消息，都是路澄发的，内容是说奶奶病危想见他一面，求他去医院，无论什么要求都会接受。
他的奶奶还算和善，老人家病危确实是一件急事，所以前段时间是为了照顾奶奶，所以不回消息？
这也说得过去，病情要紧。
顾景州照着他发来的地址，快速订了一张机票，然后发消息告诉他自己会过来，还有一张飞机票的截图。
他做完这些，想了想，还是给路澄打了一个电话，过了很久才接通。
“你奶奶的病怎么样了？你也太木了，不知道转变思维，打不通电话，可以打给别人来找我啊，比如陆彦，或者母亲都行，傻乎乎地打我一个人的做什么。”
“顾景州，我奶奶过世了。”
听到这句话，顾景州整个人都悬空，一点实感都感觉不到。
37 他以前被烧伤过吗
顾景州再次见到路澄的时候是在殡仪馆，入殓师正在给尸体化妆，旁边还准备了一个有冰块的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