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缕头发挡在眼前看不见他的眼神,脚下溅起水花也毫不在意,金子西手握的长柄伞顺着他手腕的动作滑下来,十六骨长柄伞塞进木质垃圾桶,他俯身坐进了车里,身上的雨水滴在皮质内饰上,连方向盘都变得格外温暖。
暴雨渐小,车放慢了行驶的速度,金子西的注意力没有放在开车上,而是分散在路旁,不知从哪里窜出来一只野猫,金子西猛踩下刹车胡乱转动方向盘,整辆车侧着滑出了主路,车尾猛然撞向路灯发出一声巨大的轰响,车灯明明灭灭像是无人一般安静到整个空气都凝结。
车门缓慢地被推开了,金子西脑子里昏昏沉沉,一瞬间的冲击力让他眼前一黑,缓了很久才看清眼前的东西,他解开安全带,踉踉跄跄地下了车,把车遗弃在原地,步伐不稳地继续在主路上向前走,东方渐渐泛起了鱼肚白。
“早上好,昨天睡得怎么样。”
简朗刚刚睡醒,眼前就映入一张明媚的脸,季承君摸了摸他的额头,“嗯,体温很正常,看来烧都退了。”
……
难道这些男人都有不经过别人同意,就光明正大溜到别人床上的爱好吗。
“你在这里多久了。”简朗问。
季承君歪着头点了点手指,“好像快一个小时了吧。”他的脸忽然一下贴的很近,近到简朗忍不住向后缩了一下,“还以为你睡上八个小时就会醒呢,是不是不舒服才会睡得久了一点。”
简朗默默拉高了被子,把自己遮的严严实实,“你在这里等我醒不会很无聊吗。”
季承君耸了耸肩,“完全不会,因为你很可爱啊,我看了一个小时都没看腻。”他一下子笑了起来,手指碰上了简朗的唇瓣,“你知道你睡着的时候会偶尔撅一下嘴吗,委屈巴巴的好可爱。”
还没等简朗的脑子转过弯来,季承君又整个人围在他身上,手点在了他后颈上来回暧昧地磨蹭着,“这里有一颗小痣。”手又点上了他的胸口,亲昵的像是情人之间的咬耳朵,还带着丝丝笑意,“这里也有。”
简朗喘了一声,整个身体往上蹭着想要逃开季承君的围堵,笨拙的像是一颗蚕蛹似的。
“哎哎哎我不是故意看到的,是袍子松了露出来的。”季承君为了稳住简朗着急的解释,他可不想让简朗跑开他的身旁。
简朗紧张地展开胸前的被子低头向下看了一眼,系着袍子的细带果然松松垮垮的,胸口到小腹一大片都露的一清二楚,他的脸一下烧了起来,慌慌张张的系好了带子,作势就要从床上起来,“谢谢你收留我,我现在要走了。”
季承君抓住了他的手腕,“你去哪里,昨天你不是说不要回去吗?”
简朗定在了床上不知道到怎么解释,季承君的语气变软了,他低下头好像很沮丧的样子,“我是害怕你遇见了什么事,我想你不想回去肯定是有原因的,只要你想待在这里,我会很高兴的。”
简朗的心软了,安慰着他,“我不会有事的,你不用担心我。”
“那你回去以后还会联系我吧,我把电话号给你,万一有什么事可以联系我,当然没事的时候也可以联系我,只要听到你声音就好了,就会让我开心的!”季承君紧张的等着简朗的回应。
“好。”简朗点了点头。
季承君兴奋的在床上左右晃了晃,“那你记一下我的手机号,1”
“我好像没带手机出来……”简朗看到了床头放好的衣服,这件西装的兜根本装不了手机,所以他就没把手机带出来。
季承君说:“没关系,那你把你的号码告诉我吧,我给你发条信息过去。”
简朗刚点了一下头突然反应过来有什么不对,如果手机放在了金子西家里,金子西看到的话,一定会找季承君的麻烦,他又连忙摇头,“你帮我写一个号码吧,等我回去找到手机了再给你打电话。”
便利贴被塞进了西装上衣的口袋里,简朗又不太放心的摸了摸确认它不会从口袋里面窜出来。
沾着血的棉袜从脚背上掀开,金子西颈侧的青筋暴起一声不吭,他的小腿上有一大片淤青,是刚刚车祸留下的痕迹,他感到精疲力尽、心力交瘁,但一切事情都在等他,他依然要保持完美,只需要贴上创口贴,套上昂贵的衣服,他就会恢复高高在上坚不可摧的样子。
他穿着拖鞋,脚上的创口贴露在空气中,那身被雨淋湿的衣服到家的时候几乎要被他自己的体温和刚升起来的太阳捂干了,黏腻又湿热,一身崭新的外出套装又让他看起来恢复了一点精神,如果忽略他眼中一点血丝的话,他看起来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耳边传来按动密码锁的声音,金子西立刻把受伤的脚收到了餐桌底下,拿起了桌边的咖啡,装作刚刚早起的模样。
他目不斜视,仿佛根本没有看到走进来的简朗,不徐不疾的咽着咖啡,甚至还故意把这个时间延长了些,直到咖啡一滴不剩他才放下咖啡杯冷笑一声,“才回来,去干什么了,我还以为你跳江了,正准备叫几艘船去捞你呢。”
他这话说的半真半假,他确实很害怕简朗出了什么事,甚至一度幻想到简朗会不会想不开做了蠢事,所以他才会那么疯狂的一整夜都在找简朗。
再听到这种话心应该不会痛了不是吗,金子西说过的更难听、更残忍的话他也听过,可为什么心还是向被狠狠扎了一下,酸胀的涌到喉头。
简朗告诉自己不要在意,他低头脱下了鞋,“我应该问你去哪儿了,不应该是你问我。”这句话不知怎么的就从他的嘴边冒了出来,让他屏住呼吸、心跳加速,这是他第一次正面反抗金子西。
第18章 肮脏的秘密
简朗甚至不敢抬起头,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也许金子西会又一次掐住他的腰或者下巴,扯开他的衣服将他压在沙发上、玄关的地板上,然后那种熟悉的侵入感会再一次出现,毫不留情的顶在他的小腹上,把他当做一个发泄情欲的物件,好像操坏了才可以换新的。
如果有新的就好了,只要能放过他就好了,可是金子西偏偏抓住他不放,不会腻一样换着方法玩儿他,简朗害怕有一天他就算不会说话了、不会动了,像个破布娃娃一样,金子西也会把他当成一个性爱玩偶,放在床上,每天给他梳头发、按照自己的喜好换装,然后用那种他擅长的带着“爱意”的眼神亲吻他、进入他、甜腻的奶油灌满他。
想到这里简朗内心升出一种绝望,他等待着,而想象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金子西的声音里充满了愉悦,仿佛真的度过了一个完美的夜晚,“你想知道我去干什么了?还能去干什么,操够你了,换个人来操,跟你在一起有什么意思,无聊透了,无聊、无聊、无聊,不敢想象离开了我还有哪个男人想操你。”
金子西上下打量着简朗,把他贬低的一无是处,论长相又不出众,丢到人堆里都认不出来,性格沉闷呆板,又带着一种令人厌恶的愚蠢善良,脑子还不好使,嘴巴也不甜,除了惹人生气之外说不出一点让人喜欢的话。
只有、只有身材还勉强过得去,还有个又紧又热的小嘴,光是这一点就让他想的下身发胀,当然,当一个人其他地方都不如意的时候,总要有一个特别的地方不是吗。
那些可笑的理论只是金子西为自己讨厌简朗增加可信的辩护而已,实际上简朗的样貌周正帅气,加上高大健壮的身材,性感黝黑的肤色,无论如何在人群中都是亮眼的存在,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来他的与众不同。
金子西也想要站起来,如果不是因为昨晚该死的一直在找简朗出了车祸,脚和腿都有伤,他可以轻轻松松的让简朗闭嘴上下两张嘴一起,但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体是什么情况,可能站都站不稳,只会变成一个笑话。
金子西不想让简朗知道昨夜他为了找简朗做了些什么,他不想让简朗觉得他会在乎简朗、在简朗身上投入了什么感情。
如果简朗知道这件事,他维持的很好的玻璃面具就会碎掉,简朗就会看到面具的背后藏了一颗血肉的心,金子西讨厌这样、非常讨厌。
从小的时候他就发誓再也不会让任何人看到他真实的感情,在他所在的这个圈子里,这个由金钱主宰一切的世界,表面上是那么光鲜亮丽,是水晶球里的飞舞的金箔,财富背后隐藏的冷酷无情是外人无法窥见的。
金子西知道他是怎么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个位置的,出生开始他的身体就不太好,他不是那种健健康康喜欢跑跑跳跳的男孩儿,他经常生病,每当生病的时候就非常黏母亲,因此也被父亲认为是娇气的。
当他又一次因为发烧躺在床上的时候,他听到了门外父母的交谈声,偏偏拉开房门露出一条小缝,父母一定是以为他睡了。
“子西这个样子就算长大了又有什么用,都说养儿防老,这么大的事业要谁来接手?”金父点了一根烟,烟雾徐徐上升。
金母说:“那我们再要一个吧,以后就不让子西接手公司了,只要好好培养他的弟弟就好了,就不用花那么多心思在他身上了。”
就在那个晚上金子西明白了,即使是父母的爱也是需要回报的,对父母而言他只是一个物件,对他们有利他们才会喜欢他,可他不够好,不能让父母满意,注定要把他们的爱从他身上夺走。
金子西合起小小的双手开始祈求,上天眷顾,他的父母一直没有生下第二个孩子,他们只能把心思放在金子西身上。
这个残酷的真相让金子西一夜之间明白,他必须足够努力,足够优秀才做到让他的父母满意,否则他永远是一个备选计划,永远不值得任何感情的投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