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1 / 1)

捆绑、囚禁、超越父母,他的目的达到了,然后呢?他开心吗?

“你想说什么?”他开始质问我。

“我不知道。”我背对他躺下了,心里酸涩:“我就是有点难过。”

“你难过什么?”他的语气很冷,拉成了一条直线。

他在愤怒的边缘。

但他为什么愤怒?

我缓慢地眨着眼,听到他问:“你不信我?”

“我信你。”我转过身看着他:“我就是……害怕吧。”

“害怕什么。”他又问,像是明知道我会说出让彼此之间难堪的话也要听个透彻。

怕你?我想,我不会这么回答,这不会击中他的要害,他的要害只有一个。

“怕我自己。”我说。

那就是我。

“说清楚。”他握紧了拳。

“没什么好说的。”我摇头拒绝,我不想我们之间不开心。

“我跟你说了,那是有目的的,逼不得已。”他说。

你看,他明知道我在说什么。

“我知道啊。”我笑着:“我不怪你。”

他沉默地望着我,片刻后下床,关门声音很大。

我怪他什么?不怪他什么?

他想要的太多了。

晚上,这个话题依然没有说开,以至于我们之间的气氛很沉闷,没有吵架却胜似吵架。我在这个时候突然觉得他幼稚,就在这一刻,我深深地感受到我的爱人是个固执的小孩儿,只知道一味地要糖,却笨拙的连哭着撒娇都不会。他执意要我们一直在一起,在完成这条目标的路上毫无底线和道德,损失了很多,也失去了很多,他认为无关紧要的,并不在乎的,我却为他感到心痛和心疼,以及怒其不争,无论哪一条。

“你不爱我了。”他妄下定论。

我笑出声:“我怎么不爱你了?”

我都爱到这份儿上了,他所认为的敌人每一个都被他打倒了,他却还认为我不爱他,真是冤枉我了。

“你以前从来不会这样的。”他非常的委屈,背对我:“你为什么不原谅我?为什么这样对我?为什么要怪我?我做这一切是为了什么?”

“我没有否认你。”我说:“也没有否定你。你为什么会感到委屈?”

“因为你怪我!”他蹭地坐起来:“你一直在怪我!这都多长时间了,过去多少天了,你还记得!你还在怪我!”

“因为我忘不掉我看到视频时的感觉。”我安静地看着他:“你让我怎么忘?让我不会为你感到伤心?还是不会为我们之间的爱感到痛苦?傅一青,你不要觉得我在翻旧账。”

我依然没有坐起来,平视会给他造成压力,我干脆平躺,看着房顶,那里干干净净,我却似乎看到了正在播放的童话。

“你为我伤过心吗?没有吧。”我缓缓道:“其实你比任何人都知道我对你的感情,所以你肆无忌惮,你知道我会忍让,会包容,会明知一切也依然爱你,你讨厌我身边的人,我身边便没有人,同学、朋友,甚至是父母。你能做到傅一青,我也愿意告诉你,你想要的一切,但凡是我能给的,我都义不容辞,但我要过你什么呢?”

我的眼泪突然从眼角滑落,像是迟来的伤心最终一锤定音,我定睛看着天花板,哪有什么童话,只有惨白的墙。

“我什么都不要求你,你就认为我什么都不要。连一颗正儿八经对待我、对待我们的感情,应该为我和我们坚守的底线,你都不要。你轻而易举的把它们抛弃,反过来怪我。我也说了,我可以接受,但你又不愿意了,是为什么呢?是因为其实你自己也知道,伤害太重了,所以显得你,和你嘴里的爱。”

我闭上眼,笑道:“格外虚伪。”

“所以我不信你了,每一句话,每一个字。我也不敢想,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哪怕你就是单纯地夸我,我也觉得这是你的哄骗而已。傅一青,这不是囚禁我就能抹除掉的伤痕。我支持你继续一意孤行,只要你能得到你想要的。至于我和我的爱,我只能给这么多了。”

那样无条件的信任,一去不复返了。

我再也给不起了,也不想再给了。

他可以继续,我理解。

只要他愿意。

第八十四章

爱的本质是什么傅一青自己也难以表达。他坐在吧台边发呆,垂眸看着酒杯里的液体。这里很安静,只有极少的谈话声。他不喜欢吵闹,因为不喜欢人,所以不喜欢有很多人的地方。

调酒师是个年轻姑娘,扩耳、分舌,脸上倒没什么钉子,穿了件潮牌,两条黑臂和白净的脸蛋成了鲜明的对比。她没化妆,样貌姣好,坐在高椅上晃荡着腿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对面的人闲聊。

“那你们出来是医生吗?”她问。

“医生没有那么好当。”男生回答,笑眯眯的,缓慢地点着酒杯边缘。调酒师就看向了他旁边的人,很低调,很好看,从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来这里的帅哥不少,她也见过不少,但还是有些惊艳,觉得他身上有种说不来的气质。

“不开心吗?”她直接问。

傅一青轻轻摇头。

旁边一声叹息,傅一青偏头看他,好友托着下巴:“朋友,凡事都有个度。你上次在我面前流露出这幅表情,是跟我说你把人带来了,上上次流露出这幅表情,是你跟我说需要用点东西,上上上次流露出这幅表情,是你跟我说你的计划……已经数不清了,但是只要你流露出这幅表情,必定有人遭殃,我的意思是,就目前的情况看,你又哪儿不满意了?”

哪儿不满意了?傅一青摇头,挺满意的,哪儿都挺满意的,还能有什么不满意呢?

“他说……他不爱我了。”傅一青看向他的眼神有点茫然,“为什么?”

男生看一眼调酒师,调酒师识趣地走向吧台另一边,百无聊赖地擦酒瓶。好友迅速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几乎是盯着他说:“大哥,我都受不了你了。”他压低声音,生怕让人听到什么:“把人囚禁起来还不够?你到底想要什么?我警告你,我跟你说过,这是最低限度,不能再过火了,你真想坐牢是不是?”

“我没想怎么样。”傅一青说:“我只是不知道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