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岑他们,把你照顾的很好。来之前,我还以为我看到你们在一起的样子一定会嫉妒到发狂,你可能也是那样认为的吧?但是你看,我并没有那样不是吗。”
他苦笑一下,垂下眼帘,“当你还属于我的时候,我看你和别人站在一起,我会嫉妒,会愤怒;但当我真真切切地失去你的时候,我再看到你和别人站在一起,我只会羡慕。”
我只会羡慕。
――因为那原本是属于他的一切,而他现在已经失去了。
听到孟娴说已经不恨他的时候,他一片死寂的心忽然就升起了一丝丝希望。
他已经不在乎他和孟娴之间还有其他人插足了,他说这些话便意味着他也已经学会妥协,只要能让他重新回到她身边,怎样都可以。
像是想起什么,白霍从西装内侧口袋里拿出一个钱夹,打开来放在孟娴面前,语气轻柔的不像话:“你看这个……”
一个深灰色的钱夹,除了一些名片、身份证件以及少量现金以外,还在最显眼的地方放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白霍背着孟娴,逆光站着,脸上挂着笑,欣喜而满足,好像得到了什么稀世珍宝。孟娴虽然没笑,但表情也是松弛舒适的。
孟娴认得。
是她和白霍第二次去到罗比的故乡小镇时,一个长的像麋鹿一样可爱的女孩儿拍了送给他们的。
回去住处以后,孟娴随手就放到某个角落了,根本没打算带走――她很感谢那个女孩儿的善意和赠送,但照片上是她和白霍,当时的她实在没心思带这种东西回国。
她没想到,兜兜转转,这张照片最后还是回到了白霍手里,被他留到了现在。
“我一直随身带着这张照片,有时候实在想你想得受不了了,我就拿出来看看,心情会好很多。”他收声道。
这张照片,曾伴随着他度过无数个难捱的夜。
白霍声音低沉,仔细听,似乎又夹杂了些微让人动容的哀求:“我今天来,就是想跟你说,我已经知错了,也变好了;既然你说,你已经不恨我了,那你们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我们摒弃过往,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
轻飘飘的四个字,说的容易。
孟娴只是沉默,片刻过后,她伸手慢慢合上了那个钱夹,也盖住了那张照片。
她笑一笑,像是释怀,又像是说不出的淡然:“说真的,我很感动,一个人能为了另一个人彻底改变自己的意愿和价值观,我做不到,你做到了。”
她从来不曾怀疑白霍对她的爱,即便曾经被他伤害的遍体鳞伤的时候也不曾。可很多事情不是只有爱就够的,就像她现在能想起自己对白霍有过的爱,但更多的还是他发狂时候的可怕样子。
只言片语和一时的服软,不足以让她完全忘记以前。
她轻声开口:“你还记得,我们结婚纪念日的时候,一起种下的那棵克里斯蒂娜公爵夫人吗?我们之间,就像那株已经枯死了的花一样,走到尽头了。”
“你用了很多办法,都没能让那株花活过来,那你觉得,我们还能回到以前吗?”
“你口口声声说重归于好,说重新开始,那我也明确地告诉你,不能。”
白霍目光怔忪,眼底是掩盖不住的痛意,他薄唇轻启,连出声都变得极艰难,可即便如此,他还是乞求般地问:“……哪怕一丁点可能都没有吗?”
因为他这句话,孟娴心脏不可抑制地一揪。她微微抿唇,忽然就想起那个雪夜,在那个有红色电话亭的咖啡厅里,她喝着咖啡,满脑子都是她和白霍还没有离心的时候,两个人缱绻相依的日子。
非无情,俱悔也。
非无情,俱悔也。
她叹口气,在白霍满含期盼的目光中,缓缓开口:“除非――,”
“……除非你能让那株花重新活过来,我就答应你,重新开始。”
第115章不太方便
周五,傅岑下了班以后在家里找了一圈,没看到孟娴。
打电话给傅信,对方在实验室正忙,说最近两天可能不回家了,末了,似乎是兄弟之间独有的默契,对方终于说了他真正想问的人:
“她下午的时候去程锴那儿了,程锴昨晚从国内飞到爱丁堡,说是来出差,顺便检察一下他之前那项订单的进度,孟娴就过去了。”
其实说白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借口,不过是打着工作的幌子,好把人哄过去罢了。
傅岑一边穿外套,一边在电话这端皱了皱眉:“他来这儿出什么差,华盛在爱丁堡这边好像没什么产业或者子公司吧?”
他以前做程锴的老师,对华盛的产业链也算大概了解,华盛倒也不是没有跨国业务,但合作方都聚集在欧洲中西部,没听说有爱丁堡这边的啊。
电话那头,傅信的语气有些漫不经心,“以前没有,现在有了。程锴谈了两个这边的收购案,已经收购的差不多了,说不定以后还会常来。”
傅信语气沉了沉,似乎颇有些无语地吐槽起来:“他那二斤八两的脑子,有二斤七两都是恋爱脑。”
傅岑声音温沉,说话间已经转身把门关在身后:“这些话你在我面前说说就算了,别在他们面前说,程锴可不是傻的,你对他敌意太过,保不齐他会搞出什么幺蛾子出来。”
傅信舒一口气:“我知道。”
傅岑那边传来脚步声:“我去接她回来,先挂了。”
话音落下,手机里已经传来电话挂断的忙音。傅信把手机放回白大褂的口袋里,眼里沉淀了些微莫名的情绪。
…………
门铃响了几声,也不见人来开门,傅岑索性打了孟娴电话,也是忙音响了很久,才被接听。
“喂?”那头传来男人的声音,傅岑下意识皱皱眉――是程锴。
“怎么是你接的电话,她人呢?”傅岑问道,抬头看了看二楼紧闭的窗。
“你是来接孟娴回去的吗?先进来吧,门锁密码是孟娴生日。她现在不方便接电话,也不方便过去开门。”
他语焉不详地轻笑一声,尾音带一丝蛊惑的味道:“……我也不太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