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嫂也被自己女儿?吓到了,赶紧忙活沏茶,尴尬又匆忙地笑着,刚要开口,幸好女儿?接上话了
“你喜欢她?的话,我就给你背我姑姑也喜欢的诗,因为,你喜欢她?,她?喜欢的,你也喜欢~”
楼望东坐在茶桌前,微微一笑:“背吧,我喜欢。”
周茉那颗心就像沸腾的开水,一股脑儿?被冲进茶杯里,打着旋儿?,冒着泡儿?,就是降不下温,反而被那又
硬又直的茶叶梗染了色,散着一种?道不清的味。
清脆的童言稚语响起:“山之高?,月出小,月之小,何皎皎。我有所思在远道,一日不见我心悄悄。”
小侄女背到后?面,周茉脸上的笑僵住,楼望东瞳眼渐渐变深,听着小女孩说:“这是姑姑从草原回来后?,让我在她?面前背了好多遍的诗,我还记得呢,棒不棒,可以吃一根棒棒糖吗?”
周茉双手紧紧握着,楼望东单手摸索着那枚茶杯,这时表嫂不动?声色,等着楼望东回答小孩子难缠的问题,他说
“我的棒棒糖落在草原上了,是等我回去拿给你,还是你给我一起去?”
周茉心腔在他这句话里鼓动?,小侄女果然在思索了,然后?说:“我想跟你去。”
楼望东这时狭长的眼眸看向周茉,是那样暗藏隐光:“姑姑愿意带你去吗?”
周茉轻咽了口气,就听到小侄女来推了推她?的胳膊,这一推就将她?往楼望东身?上轻轻地偏。
倒是表嫂明眼人,边倒茶边开声道:“乖囡,你想,他是从草原过来的,那在香港就只能逗留七天?,好快就会回去拿糖果了。”
这句话让周茉心弦一颤。
此刻对表嫂说:“我去哪里都方便?,草原上的奶糖很好吃,而且好多特产都不能带回来,非得在当地才?能尝到最好的风味,我很喜欢那里。”
这时表哥从厨房里出来,多嘴说:“开饭了,望东,过来坐,不知道这些菜色合不合你的口味,不过你也就吃这么一两顿了,尝尝鲜吧。”
周茉眼眶一下就酸了,瞪表哥让他闭嘴。
这时表嫂双手轻扶了下她?的肩膀,轻轻叹了声:“你这几天?跟家?里吵架,非要搬出来住,都多久没?喝到汤了,快坐下来喝多碗。”
他们?都是用国语沟通,或许是因为楼望东在这里,又或许是故意说给他听周茉是在楼望东来了之后?,才?跟家?里闹脾气搬出来住的。
所以,如果他昨晚要了她?,就是让她?落了个跟家?里闹翻出来,与他私相授受的罪名。
他算什么,一个偷花的人。
这段感情算什么,茉莉的父母又该如何看他,认为他拽了茉莉入泥潭,让她?违背父母的时候,又侵占了她?。
楼望东落在餐桌下的手紧紧握拳,这时表哥笑笑地问了句:“望东,你什么时候回去,我们?给你买些特产。”
他说:“我今天?已?申请了马会的骑师工作,等签证下来,可长期留港。”
周茉一颗被浆糊捣乱的心,此刻忽然滚沸黏稠,蓦地抬眸看向他:“你……”
楼望东在桌下握紧她?的手,面色平和道:“我虽然在草原上只有一个马场,也就拿了几个国际大?赛的金奖,但一些虚名并不能作为保障,所以我对茉莉一直是发乎情,止乎礼,往后?在香港落脚,届时一定?请侄女吃糖。”
第24章 第24春 “以后还想这样吃吗?”
楼望东从来都讨厌打包票的事, 比如周茉说过?“等忙完就去?额尔古纳”,可她法援结束便回了香港。
但这次,他竟在周茉与她的亲人面前说了“以后”, 这是一种承诺, 而为?了实现说出口?的话,哪怕意外重叠, 可能要?付出许多倍的努力也要?去?应验,且已不能像以前那样, 因?为?没诉诸于口?让人听见, 所以没做到也没关系。
昔渠说得对, 他其实是个物欲并不重的人,也没给过?任何人保证,活得散漫,没有强烈的人生目标。
鄂温克人逐水而居,顺应山林, 就像祖祖辈辈都传下来的依托一样, 他没想过?改变什么, 而是守护着什么。
当草原被征收后, 他的守护也结束了,他甚至没有感受到任何失落与怅惘,他认为?这是种随遇而安的心态, 可如今似乎知道, 这是因?为?他已有了新?的守护土地?,远在天涯海角, 而上面种了茉莉。
饭桌前,茉莉的表哥给楼望东舀了一勺佛跳墙,面色平和地?对他道:“我去?过?一次草原, 景色壮观得让人震撼,没想到那里的人,也与世?俗不同。”
周茉被楼望东那道大掌握住的右手反握了下他,好像这是他们迄今为?止最亲密的行为?了,接吻是性的冲动?,而握手是想要?牵着走进?她的世?界里来。
难怪说十指连心,周茉好像感受到了一丝心意相通。
这种一点点被滋养的身体会变得更活泼,此刻她往餐桌旁的窗外望去?,就连月亮,她都觉得比任何时候都要?圆。
吃过?饭准备回家?,表哥表嫂在准备回礼,送的自然都是些?补品,而表嫂却忽然感慨说了句:“真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上次茉莉来这里吃饭还是去?内蒙的前几天,临行前我给她送了副手铐防身。”
说到这,表嫂抬头对突然愣住的周茉说:“应该没用上吧?”
周茉是作为?律师考到了呼伦贝尔的法援资格,并非体制内的法院人员,在执法时也不需要?抓人,而且每次出勤都有三人以上,包括法警,她跟家?里人说很安全,那副手铐也一直没有派上防狼用场。
倒是遇到楼望东那天特别巧合,彼时天色擦黑,他们已决定撤离,蹲守在不远处的法警离开后,周茉原本也要?走,是乌沙妈妈想留她吃饭,如果不是法援快要?结束,她也不会忽然眷恋这种广袤又亲切的感情,然后,就拷了一头狼。
后来楼望东钳制她的手腕时,周茉深度怀疑他是在报复,可他力气这么大,怎么会那天没避开。
此刻周茉嘴唇嗫嚅道:“表嫂,那儿的人民风淳朴……”
表嫂轻“啧”了声,眼神往楼望东瞟了眼,意有所指地?对她说:“看来防狼神器也没用,到底没防住。”
回去?的路上,楼望东牵着她的手,周茉心思有些?雀跃,觉得花也开得热烈,刚要?抬手指给他看,就看到男人沉着一副脸,问?她:“你为?了我离家?出走?”
周茉脚下踩着一片花影,呆愣愣地?看他:“谁为?了你了,而且我也没离家?出走,我刚才不是还带你回哥哥家?吃饭了吗!”
楼望东说话直接得过?分,周茉解释得有些?紧张,以致于话密:“而且我家?离公?司太远,每天都要?早起,我现在住在附近,步行十几分钟,时间就是金钱,租房难道不值得吗?况且我都那么大了,也该独立出来生活了吧!”
男人那双眼睛像墨蓝的天,被海水倒映出深渊的吸附感,就那样沉静地?压眉看她:“我是说,别人都这么认为?。”
他在陈述现实,因?为?没人见过?周茉在他到来之前搬出去?过?,表哥表嫂误会的时候她也已经?解释过?,如今他又提起,周茉恼道:“别人怎么想的,你不是不感兴趣不会听吗!”
“但他们影响你声誉。”
男人沉断的语气令周茉心头一缩,头顶的花枝一颤一颤地?晃着眼前的光影,他牵着她的手拢得紧了又紧,面上是一副提审她的姿态,可话底下又像在无限次接吻,以表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