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佣人又攀谈起来?,楼望东就不打扰了?,刚转身离开,就听?到其中一位佣人在说:“之前还想着?两家?可以结亲,转眼茉莉小?姐和程少爷都各自成家?了?,时间真快啊……”

楼望东是不会说粤语,但不代表他听?得少。

总有?那么几个关键字眼,可以连成一个意思。

他往周家?走回去,手机从大衣兜里掏了?出来?,拨了?茉莉的电话。

“下来?开门,别让其他人看见。”

茉莉说:“怎么啦,神神秘秘。”

楼望东道?:“我记得你是单独睡在三楼。”

“嗯,他们讲风水,总说年轻的得住楼上,其实我觉得是因为年轻的能爬楼梯。”

楼望东轻轻笑了?声,夜晚宁静,他在屋门前等了?半分钟,就看到一抹俏丽身影月兔似地奔了?过来?。

门扉一推,她拉着?他的手说:“你的行李还在楼上,快进?来?拿,免得一会让爸妈看见要你留宿。”

今天楼望东大言不惭,在长辈催生的时候说了?句「我会调理」,等他们回过神来?,绝对会有?意无?意要提点他。

而且他毕竟对周家?生疏,要他住这里多少会有?些不舒服,只好她先陪父母住几天。

楼望东被她牵着?往三楼上去,等楼道?的门一阖,她才敢喘出声,问他:“你干嘛说是自己的问题,明明是我暂时不想要小?孩。”

她边说边蹲在地上打开行李箱,要给他挑拣衣服,忽然?手腕让他环上,人被牵着?站起身,脸颊让道?干燥的大掌一捧,吻就落了?下来?。

踩着?居家?鞋的双腿摇晃不稳,重心被他进?攻着?往桌边靠了?过去,她双手攥着?楼望东的衣襟,他的呼吸有?一刹那的停窒,下一秒便将大衣脱了?扔到沙发上,周茉又只好去抓他的黑色毛衣,他去握她的手,环上他的脖颈,嗓音低沉道?:“只是希望我的太太不要受委屈。”

周茉的眼眶被他吻得洇湿,长发一半披在肩上,一半扎在脑后,茸茸地贴在他的掌心,她抿了?抿唇,看他:“那你受委屈了?吗?”

让他一个大男人顶这种压力,还要拿身体?问题为由,确实无?需解释为何还不想要小?孩,但到底委屈他了?。

可他却不在意,而是看着?她说:“我对你一直都是硬来?。”

周茉后腰抵在桌边,脸颊贴到他的锁骨上,巨大的胸膛笼罩着?她,猎猎的气?息在幽寂的房间里起伏,虽然?是这种糙话,但……

他是在答茉莉没有?委屈他的胃口?。

这样轻松地说出来?,又让低落的情?绪回升,周茉双手环着?他的肩说:“那你今晚是要……”

说到后面语气?悄然?停顿,周茉脸颊微微滚烫,感觉楼望东在挽她的鬓发,这里是她从小?到大睡的闺房,如果他要硬闯……

周茉脑袋一低,恍惚在紧张地等着?他来?,听?见他喉结滚过声音,对她落:“为什么是我?”

周茉眸光微微一晃。

楼望东托住她的脸颊,眉目中有?黏稠的情?愫在朝她缠绕:“舍近求远,我又不是龙凤,值得你攀附。”

周茉蓦然?蹙起眉心,呼吸仍在刚才那道?吻中辗转:“你是听?了?什么话?谁说你不好?”

他们回到香港,四处都是熟人,尤其距离拉近,就容易有?摩擦,周茉伸手捂住他的耳朵,他拢住她的手腕放落,目光望着?她:“你还没回答我。”

茉莉的人生有?许多选择,她长得那么漂亮,家?境好,人又纯净,就是一朵茉莉花,自然?有?很多人追逐,如果她愿意,周家?或许能添一个当医生的女?婿,皆大欢喜,而跟他在一起,却要两头跑。

楼望东扶住她的脸,她不说,他就用舌头舔她的唇角,要她开口?,她吸了?吸鼻子,嗓音酸涩地说:“不喜欢一个人就是有?很多理由啊,比如他长得不够高,职业不够光鲜,出门先迈左脚……可是喜欢一个人要什么理由,我又不是权衡利弊被条件吸引才和你在一起。就像肚子饿了?要吃东西,喜欢楼望东没有?什么道?理。”

她话一落,双唇被他封堵下来?,碾磨发肿,呼吸在喘。

周茉紊乱间双手划过他的肩膀,被他抱起放到桌上,她忽然?比他高了?些,而他是仰头吻她的。

她胸口?不停地一陷一起,急着?换气?:“你……你上次来?我家?修灯泡的时候,拿了?一张凳子,就……就在我的床底下……”

楼望东漆暗的瞳仁望着?她,仿佛有?一瞬明白她的心事,掌心抚过她的手背,贴在他的心上,吻了?吻她的脸颊:“茉莉留我,我今夜就不走了?。”

他们对着?镜子厮磨,浴室的热浪渐渐漫起一层浓雾。

周茉脚下踩的凳子晃晃地荡出声,门窗紧闭,没有?一点声音泄漏出去,可她还是好怕,她只有?一条腿踩在凳子上。

模糊不堪的镜子里,一道?骨节分明的手指绕到她的面前,湿淋淋的指腹撬开她的唇瓣,令她脚尖顷刻踮起,双手撑在盥洗台面,张唇咬住、咬住他的手指。

她听?见他在身后喟叹的声音,胸腔震着?她的后背,对她说:“茉莉,好美。”

他在镜子里看得真真切切,雾如一层薄纱幔在她月色的肌肤上,他咬着?她的脖颈,掌心从她的唇滑到她的下巴,茉莉的脸蛋不安分地如水波摇晃,求他:“抱紧我,哥哥……望东哥……”

“如果我跟茉莉是邻居就好了?,小?的时候我可以辅导你做作业,再大一些,就不只是做作业了?,还可以一起做许多事,我刚才在走回来?的路上一边想一边遗憾,但是你此刻安抚了?我,我也算是,借着?茉莉少女?时期的闺房做些填补,如果我们还是十八岁的时候,也会像现在这样,让茉莉踩着?小?板凳够我,一边被破坏一边喊我哥哥,茉莉,我很爱你……我在更早之前就确信,无?论你什么时候出现,我都会为你而来?……”

他的言语,他的气?息,他的情?绪将她堵得密不透风,然?后在细小?的她心里涨起拍岸的潮,无?法承受而寻求出路的时候,就会从眼眶溢出水来?。

他的掌心托着?她的腿,那样坚定有?力,她怎么会掉下去,她双手往后环上他的脖颈,在这一瞬间,他也低下头吻她的唇。

吞咽她所有?的哭叫,知悉她一切的过往,还要走进?她所有?的秘密地带,找到她躲藏起来?的少女?心事,和她一起待在这里,等她十八岁成年礼到来?的那一刻,不要出去。

周茉的房间,是奶油色夹着?胡桃色的。

比如床板就是胡桃木,四脚立柱,睡在上面恐怕会制造声响,其实踩着?的小?板凳也会有?嘎吱声,但楼望东后面把她的两条腿都托起来?了?。

周茉一直到躺下依然?感到浑身悬空着?。

楼望东过来?抱着?她落吻,她指尖想抓点什么,但实在没有?力气?,从他胸膛上划过,陷入睡梦里,将自己的房间,承载着?所有?记忆的地方都袒露给了?这个男人,他想看什么,就看什么。

他站在书架前看她的目录,就像看她的灵魂,所有?的碎片堆积着?一个她,相簿夹在角落,上面也贴了?标签,写着?【河水经过的地方】。

相片翻动,一页页青绿划过,呼伦贝尔的草原又要迎来?这样的春天。

小?羊啃草,驯鹿也该到长满新鲜苔藓的河边分娩了?。

周茉和楼望东离开香港时还有?些不舍,但一回到草原,又渴望被它清澈的空气?灌满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