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望东压着她?后背说:“叫声哥这么难?”
周茉一怔,水瞳愣愣看向他,猛地反应过来她?上?一次叫的是「大哥哥」。
楼望东怎么会记得这样清楚!
然而没等她?开口,屁股就挨到了浴室的墙壁,她?忙推了推他:“我?要自己?洗!”
她?不是不想跟他在浴室……但是,他如果闯进来,澡是没办法好好洗的,她?还要漱口洗脸呢。
但楼望东好似没听见他的诉求,抬手去调花洒的水温,周茉站在一旁咽了道气,小声道:“哥哥……”
“我?不是你亲哥,你别?学陈叙屿。”
周茉咬了咬唇,说:“大哥哥……”
水流洒下,他长指打湿,转身问她?:“怎么,你还有二哥哥?”
怎么他都不满意,他好像就非得赖在这里!
她?又?唤了声:“东哥……”
把楼望东气噎了声:“不许跟别?人叫的一样!”
跟称兄道弟似的。
周茉也?跟他较劲了:“daddy!”
楼望东掐着她?细胳膊说:“你给我?学好一点,叫望东哥。”
周茉一怔,眼瞳水雾雾地有些不太相信地看他。
就这?
就这称呼值得他绕这么大个弯子哄她叫吗?
于是踮起脚尖双手搂上?他肩,男人眼神有一瞬间?偏向,看向一侧,又?朝她?落来,周茉说:“望东哥~可以给我?拿件换洗的衣服吗?”
梦境里,茉莉也?是这么主?动攀上?他肩膀。
楼望东喉结不自觉滚了滚,扶着她?腰站直,转身出去拿衣服,茉莉还要穿他的衣服跟他……
比那一场梦还要动人。
然而等他把衣服拿过去时,发现浴室门已经被?反锁了。
他站在门口气笑?了声,将?衣服搭在门把手上?,敲了两下门板,说:“挂门上?了,别?着凉,”
说到后面,他嗓音微微一低,似关心似真心:“快点洗。”
周茉轻“嗯”了声,水流汨汨滑过她?的肩膀,指尖摸到胸口,上?面一道红印。
两人忙了几天没睡,他又?忍不了地咬人了。
狭小的浴室里有昏黄的雾气弥漫,等到难以透气时便会被?热浪推涌出去,可一门之外又?有一头?等着她?的猛禽,跟楼望东谈恋爱真是需要超强的心脏。
门嘎吱一声拉开,周茉拿到一件纯白的T恤,手心的潮湿将?上?面染了点点水渍,房间?里却分外安静,周茉把换下来的衣服都冲了一冲,拧干水刚拿出去,就看到房门外进来一道高挺身影,上?身的黑色T恤不见了,晦暗不明的夜色将?他起伏的轮廓照得更加凹凸有致。
周茉眼神撇不动,僵愣着看他:“你洗好澡了?”
楼望东窄腰下是一条休闲的居家长裤,此刻将?头?顶的毛巾拽下,倾身捧起她?的脸说:“等你洗好我?再进去洗,天都亮了。”
男人想要加紧进度就得想办法。
周茉手里还抱着刚洗净的衣服:“洗……洗衣机在哪里,我?要脱一下水……否则明天干不了……”
“不用。”
男人把她?湿答答的衣服拿过来,往门外走,院子里拉了一条晾衣绳,他拿过衣架给她?挨件挂了上?去。
他们家很大,院子都是单独的,雨一降完,楼家就着急回?来收拾了,有好几进院子,但现在看着倒是很干净。
突然,周茉看到楼望东手里捏着她?洗净的贴身内衣裤,连忙要自己?去晾,指尖刚摸到就被?他拎起挂到了绳上?,夜晚的凉风吹得她?轻轻地抖颤,她?结巴道:“明早真的能晾干吗?”
那人的瞳仁朝她?看来,胸膛的麦色肌理上?仍有洗过澡后的搓红,掌心去牵她?的手,电流一般触动,令她?指缝张开,被?他骨骼感极重的长指扣密,对她?说:“嗯,不用很久,一晚上?就能干爽了。”
她?被?风吹得摇摇曳曳,像一片不能自主?的风筝,被?他牵着往房里进去。
木门被?“嘎吱”地阖上?了,而后又?“吱呀吱呀”地高频度响起,似被?风撞入的声音,夜晚的风里沁进其他调子,在这座老?宅中,沉闷压着鲜嫩,但山火后难得能降一场雨,柔韧的茉莉花开始散发馥郁的软香,包裹着长久沉寂的古树木桩。
楼望东青年时曾在这里生活,是以房间?的家具装饰仍保留他从前的痕迹,书桌前的椅子是靠背的,他坐下去再扶着茉莉一起面对面「坐」,他想和她?分享少年时光,像他当初也?进过她?的闺房一样。
除了椅子可以一起坐,还有木床,只?是茉莉睡不习惯,会忍不住泣着声说太硬了,没办法,他只?好让茉莉垫着他趴下了。
他抚着她?潮汗的脸颊,吻了又?吻,嗓音连着肺腔喟叹了声,说:“这张床实?在是小,以后我?们的家,会打一张更大的床给茉莉睡。”
周茉如在梦呓,声音细细软软的,一只?手被?他拢着,连睡觉也?要能牵的地方都「牵连着」。
“再大的床,你也?会像现在这样「挤」我?……”
周茉不信他的鬼话了,但是每个人来到这个世界都是空空落落的,在许多寂静的时刻,尤其是独处的夜里,都渴望被?无限地,拥挤地包裹,被?实?实?在在地拉下人间?,而不是飘荡着孤身一人。
楼望东侧身搂紧了她?,也?不知天亮了没有,但是无妨,这里是他的家,他说
“虽然是挤,但茉莉在我?这儿,想睡多久,就睡多久。”
他指节揉捏着她?的手心,令她?不自觉往他怀里蹭了蹭,楼望东眉头?凝紧着,一年里有春夏秋冬,一日里也?有白天黑夜,而茉莉这儿,像时而有倾流瀑雨时而温缓的湿地,永远容纳他野蛮伸长。
晾晒在院子里的几件轻衣被?阳光晒过,又?让晨风亲吻,通透干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