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轰隆隆!轰隆隆!
地面在摇曳,小石子尽数被横扫起来,侧面有?微光一闪,连星茗下意识伸手一拽,却抓了个空
淮南王妃的身影折进了谭招娣的身体里!
“母妃!”世子惊叫出声,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呢,他爹那边也?是一折,坠入幻境第二层。
身临其境。
他们都?落入了幻境第二层,去身临其境般亲眼见证谭招娣所经历的一切。
“坚守本心,勿要被谭招娣的情绪影响到?!”幻境之中,凡人比修仙者更容易受到?影响,连星茗以为下一个坠进去的人会?是世子,刚要上前提醒,就看见后方的萧柳身体一颤。
连星茗:“……”
很快,萧柳也?默不作声地倒了下去,他从听何宝林说出那句“为家族荣誉而?牺牲”起,脸上的表情就隐隐有?些不对了,似是被震动到?。
世子惨叫出声,“他们咋回?事啊?!”
好不容易等周遭的幻境稳定?下来,转眼一看,谭招娣握着簪子,缩到?了牢房最?角落的地方,侧脸歪着靠在春喜的肩膀上。她脸上的表情很奇怪,像是心态已经临近崩溃边缘,又实在麻木,嘴巴里轻轻哼唱着大西北的无名歌谣。
春喜抱紧她,啜泣慌乱道:“主?子不怕,不哭。还有?春喜陪着您。”
春喜生怕谭招娣做傻事,拿过红玛瑙簪子狠狠将其摔到?一米开外的草铺上,红着眼眶道:“她们是觉得?您再也?翻不了身了,才?会?毫无顾忌。可?将军不会?眼睁睁看着您被诬陷的,他一定?会?帮您脱困!咱们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歌谣一滞。
谭招娣将脸藏到?春喜的肩膀下,没一会?儿那块衣衫就被泪水打湿,她已经几日几夜没有?合眼,睡梦中还在仓皇地喃喃:“我没有?推她下水,我没有?推何宝林下水啊……”
就这样沉沉睡了过去,精疲力尽。
第二日清晨,京城下了一场小雨,道路潮湿泥泞,宫道湿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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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门被大牢侍卫推开。
昨日还横眉冷对的侍卫今日就换了一张面孔,带着谄媚、讨好的笑上前唤醒谭招娣,“娘娘,您该回?去了。”
谭招娣眼下青黑,披头散发摇晃站起身。
“……我要被问斩了?”
侍卫尴尬笑道:“您这说的是哪儿的话啊!您怎么可?能会?被问斩呢?将军已经为您证实了清白,您一看就是位善心的主?子,怎可?能会?去谋害皇嗣呢?娘娘如今得?以洗白冤屈,真是吉人自有?天相。”又说了很多好听的话,谭招娣听得?眼花缭乱,问:“何宝林现?在如何?”
既然证实自己是被诬陷的,那何宝林是不是也?要被惩戒了?
侍卫却茫然说:“宝林娘娘还在安心修养。”
“……”谭招娣愣滞许久,僵硬转身看了看除了自己以外空无一人的牢房。
春喜不见了。
在她精疲力尽陷入昏睡的时候,春喜被人带走了。
“春喜人呢?”她问侍卫。
侍卫垂首,没有?说话。
谭招娣踉跄退了半步,刹那间头皮都?发麻,又披头散发跑向另一位侍卫,猛地攥紧那名侍卫的手臂,大喝道:“我爹究竟是怎么帮我洗清冤屈的?春喜人呢?我问你们春喜人呢!”
那位侍卫动作如出一辙,也?垂下了头,没有?回?话,像是不敢和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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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招娣不再多讲,面色惨白转身就往外跑。她如今落魄潦倒,路上遇到?的宫女太?监都?先是一惊,被她攥紧时才?回?过神,慌忙行礼。
她一路问,看见人就问。
太?监宫女们纷纷不敢同她多嘴,有?些年纪小的会?憋不住事,满脸后怕看向同一个方向。
谭招娣顺着她们看的方向急忙赶。
是当日与何宝林相约见面的梨园湖泊。还没有?靠近,就远远看见岸边驻足着一大群窃窃私语的宫女太?监,寥寥看去都?有?上百人。最?近处有?两个小太?监瓮声瓮气、阴阳怪气地交谈:
“有?个好爹就是好哇!谋害皇嗣这么大的罪名,都?能硬生生被压下来,赖到?别人的头上去。听说这个被拉来顶罪的还是谭才?人自小一起长大的贴身婢女呢。”
“这事儿将军施压,连陛下都?介入了。陛下说是春喜干的,那何宝林怎敢再多说一句话。”
“宝林娘娘真是可?怜,受委屈了。”
“你个做奴才?的活腻歪啦,心疼主?子干什么,还是心疼心疼你自己吧!”雨倏然间下大了,两个小太?监抬手挡雨不再旁看,转身之际却面色微变行礼:“奴才?参见谭才?人!”
谭招娣没有?看他们,视线直直穿过人头攒动除,直勾勾盯着远方的石桥。
桥上,有?两个侍卫拎着绳子,将绳子捆绑在春喜的脚踝处,又将春喜倒吊着浸入湖水。
水花翻腾。
都?分不清是春喜痛苦挣扎时溅起的水花,还是从天幕上落下的滂沱大雨染了湖面。谭招娣张开嘴巴,却一点儿声音也?发不出来,她浑身颤抖,步伐笨拙地往湖水里跳。
费力摆动双臂,妄图游到?石桥下去抬起春喜的身体。春喜似乎也?感觉到?她来了,挣扎得?更用力,就在即将靠近之时,腰肢突然间环上数道手臂,连拉带拽地将她拖回?了岸上。
“啊!啊”谭招娣直到?这个时候才?能悲愤怒吼出声,用尽浑身的力气去推那些阻拦她的人。但她还是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只能绝望嘶吼着,发出一些不成句的哽咽声音。
“放开我放开我”她大量出汗,汗水很快被大雨带走,泪水也?是同样。胸口仿佛压上一块沉重的巨石,心脏砰砰跳,眼看着春喜的挣扎动作逐渐微弱下来,谭招娣双眼含泪,哭着向周边人求饶,央求她们放开自己。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