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1 / 1)

话音才落,便有一婆子掏出帕子塞住她的口,而后两人反剪她的手将她强拖出去……

“这一个也带下去,先关起来待查明了再处置,”周氏看向秋昙,那两个婆子便又把秋昙也塞上,拉出去了。

几人一走,屋里霎时静了。

周氏暗松一口气,站起身,满面的愧疚,向平南侯蹲身赔罪,“侯爷,都是我这个做母亲的没管教好,听风院出了这些事我竟不知道,往后我必对二哥儿更上心,”说着,看向秦昭,“你无事时也常去你二哥儿院子里坐坐,有什么事便来告诉我,我好料理。”秦昭应了声是。

“罢了,”平南侯抬手,“你已够操劳的了,不必管他。”

在平南侯心中,周氏是个贤妻良母,对秦煜没有不好的,只是秦煜脾气古怪,总也不领情,而平南侯虽不爱周氏,可很感激她作为当家主母这些年,把后院的事操持得井井有条,自然也不忍为难她,只道:“他院里事他自己料理,你给他挑几个好丫鬟使就是了。”

这时,春杏又领着她干娘陈荣家的来了。

周氏便命桃子:“服侍老爷去午歇。”

平南侯却道不必,“既然要审,便索性审问清楚,来人,去听风院拿两个人来问话,再派人去祠堂,把老二也提溜过来。”

周氏一颗心又提到嗓子眼,看来今儿他是要审个水落石出了!

却说秋昙教两个婆子挟着,拿麻绳绑了,扔在就近的班房里,命两个婆子暂且看管着。

那两婆子一贯看不惯秋昙她娘趾高气扬、倚老卖老,其中一个还与柳儿有些亲故,听她说过秋昙的坏话,是而秋昙落在她们手里,她们怎肯善待?

两人把秋昙推到角落里,不许她动一动,午饭送过来了,她们非但不给秋昙吃,还故意在她面前把她那份吃了,吃完了嘴一抹,便骂:“你这骚蹄子也有今日,前儿不知哪个说你是什么丫鬟堆里独一份的貌美,啧啧啧,我瞧着也就这样,不过跟你那娘生得一样浪罢了。”

“也跟她娘一样蠢,”另一尖嘴猴腮的婆子乜斜着秋昙,冷冷一笑道:“不就是生得比我们好些,伺候了老侯爷几日,便拿乔托大起来,见着我们也爱答不理了。”

两方你一言我一语地骂着,一面骂一面笑。

秋昙口叫塞住了,便只能恨恨盯着二人,且她上半身叫麻绳困住,人又歪倒在地上,便不得不靠着墙,用身子摩擦着,脚上使劲儿,可惜无论如何也起不来身。

恰好此时,班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秋昙往外看,只见春杏一脸得意地走进门来。

“春杏姑娘?”两个老婆子都谄媚地冲着她笑,“您怎么得空上这儿来了。”

春杏定定望着角落里的秋昙,双手抱胸朝她走过去,笑盈盈地道:“我的好姐妹在这儿,我可不要来瞧瞧她么?”

两个老婆子会意,这便一齐走出门,还贴心地把门带上。

春杏也没那许多话说,一上前便高高扬起手,重重落下……

第250章 打架

说时迟那时快,秋昙就地一滚,直滚到她脚边将她撞倒,只听“噗”的一声,春杏身子前倾,直扑倒在秋昙身上……

她轻呼一声,扶着自己摔疼了的腰,气得咬牙切齿,“你竟敢撞我!”说罢半支起身子,另一只手伸过去直拽秋昙的头发,秋昙被揪住头发,头皮发麻,额头也被带着在梆硬的青砖地上磕了下,不多时便发髻歪斜,钗环散落。

秋昙心头火起,想伸手打人又因上半身被绑着,动弹不得,只好用脚踹她……

屋里传来乒乒乓乓的打斗声,两婆子在外头听热闹,笑得幸灾乐祸,忽见张嬷嬷领着六个婆子快步走来,二人脸色大变,提步便要回班房提醒儿,却叫张嬷嬷远远指着,“站住,哪儿去?”

两人只好回身跪下,“嬷嬷,方才春杏过来探望秋昙,我们看在她们二人旧日的情儿才放她进去,谁曾想……却打起来了,这不要去劝架么?”

张嬷嬷手一挥,示意身后两个妈妈进屋劝架,她自个儿则立在两婆子面前,居高临下地瞅着她们,“玩忽职守,还狡辩,”说罢又点两人,“将她们带去孙妈妈那儿。”

那两婆子听了,吓得跪地直呼饶命……

张嬷嬷无动于衷地从二人身边走过,往班房去,此时里头已没了声息,张嬷嬷走到门口,便望见屋里狼狈不堪的秋昙和春杏两人。

春杏还好些,只是鞋子裙摆脏了,发髻微微散乱,正用手抿着两鬓。秋昙则要惨得多,月白色的袄子污了一大块,蓬头垢面,额角青紫,简直跟个讨饭的无异了,她上半身又叫绑住了,动弹不得,于是一个婆子替她将头发稍稍捋顺,随意绾了个髻,把她塞口的帕子也扯了出来。

张嬷嬷点了个婆子,“你带春杏去孙妈妈那儿领罚,”说罢看向秋昙,“你跟我来。”

如此,秋昙便又由两个婆子挟着,跟上孙妈妈,往汀兰院去……

一路上她都心惊肉跳,张口想问张嬷嬷老爷审得怎么样了,又不敢开口,想着张嬷嬷是老太太的人,连老太太都惊动了,她还有命活么?

不过……死之前也得把春杏带下去,这人实在可恶,若不扳倒她,自己方才那顿打岂不白受了?

走过一段游廊,走到听香水榭旁时,秋昙隐约听见几声哭喊,声音十分耳熟。

渐渐那声儿弱下去,秋昙跟着张嬷嬷拐了个弯,这才看见汀兰院门前,扇儿软面条般趴在长条凳上,脑袋沉沉坠下已昏死过去,而板子却仍一刻不停地落在她腚上。

扇儿的屁股高高坟起,然湖蓝色的长袄上却看不见丁点儿血渍,这想必就是先前孙妈妈说的“真打”。

那时老太太命人打了她十个板子,打得她背上鲜血淋漓,养伤时孙妈妈便告诉她,那只是打了皮肉,并不真正伤筋动骨,真打的她没见过,那是屁股里头肉打烂了,外头却皮也不破,这样的,活不过半个月去。

所以……所以扇儿没几日可活了,那她呢?她又是什么下场?

秋昙心里怕极了,脚下便不由得一软,坐倒在地,接着,细栗从后脖颈漫上来,她几乎干呕起来……

后头跟着的两个婆子一左一右架着她将她拉起,“你怎么样?”秋昙向她们摇摇头,“没事儿,我能走,”说罢勉强止住了呕吐,脚下虚浮,拌蒜似的往汀兰院去……

自个儿也不知自个儿怎么走到正屋的,只是一进去便瘫软地跪坐在地上了,可她脑子还是清楚的,抬眼往屋里一扫,只见老太太坐上首,平南侯、周氏、秦煜和秦昭按辈分分坐两侧,屋里正中.央则跪着陈荣家的和绿浓,周围没一个侍奉的奴婢,想来已审问过一遍了。

那他们究竟审出了什么呢?秋昙不清楚,只能随机应变。

接着,屋里便陷入一阵冗长的沉默。

原来,方才汀兰院派人去传绿浓来问话时,李妈妈便去禀报了老太太,老太太于是亲自来了,秦煜听说秋昙快要没命,也匆匆赶了来……

众人齐聚一堂,面对着侯爷和老太太,谁也不敢说谎,于是口供一对便对出了实情。

一则,春杏告秋昙常顶着秦煜的名头去厨下要东西的事,陈荣家的否了,她说秋昙只去过大厨房一回,并没常常去,秦煜和绿浓也作证,那回只是想做几样新奇的点心才吩咐她去要东西的。

二则,说秋昙收礼替人办事,秦煜也否了,他说礼是自己命秋昙收的,那些人所求之事他也一件没办。

至于换药,绿浓只将从秋昙屋里抄出的药送到老太太见面,旁的问什么她都说不知道,老太太问秦煜,秦煜便只道:“秋昙没换过什么药,”接着绿浓也附和:“一向都是奴婢煎了端去给守诚,守诚再端给二爷,从未经第三人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