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今澜松开蒋琦鸢的手,狐疑地说:“小叔,你该不会就是‘青山’吧。”
“青山”是“梦中奇缘”系列画展的创作者?。这个人很神秘,网上有关他的资料少之又少,迄今为止只在武汉开过一场画展,因为画法非常像油画大师Terrife而引起同?行的注意。
楚今澜也?是在网上看?到这样的说法,所以才顺便过来凑凑热闹。没想到,青山居然?是楚青岭的马甲。
楚今澜激动不已,问楚青岭怎么还弄了个马甲。
蒋琦鸢默默地跟在两人后面,心中有说不清的五味杂陈。
大概真是命运捉弄人。
楚青岭在油画方面极有天赋,年少的时候,她爱慕他,也?知道自己以后一定会嫁给他,所以也?学?了几年油画。可她终究在这方面没什么艺术细胞,她也?不是个长情的人,学?着学?着便抛弃了。
可她的女儿,明明身上流淌的是她和楚易则的血,偏偏对她爹最讨厌的油画感兴趣。
蒋琦鸢拎着包包,亦步亦趋地走在两人后面,她听见楚青岭对楚今澜解释:“成名之后,即使?这幅画我画的不满意,同?行人的风评还是不错,以至于我好?像两只脚悬在半空中,摸不到虚实。所以就想了这个办法,写上别的署名,花钱办展,来看?看?大家的真实反馈。”
“那小叔你可真厉害,要是我,夸我的人越多我越高兴。”楚今澜抬了抬下巴。
楚青岭笑了笑,“我年轻时也?会这么想。可现在我认为艺术应该是多元的,是没有统一的声音的。”他画风一转,玩笑着说,“不过这么一弄,却是感觉骂我的人比较多了,小叔的心脏都有些受不住。”
楚青岭的话断断续续地落在蒋琦鸢的耳朵里,她抬手摸了摸耳朵上小巧的珍珠耳环,觉得?楚青岭好?像还是和年轻时一样,如同?山涧白?雪,干净,纯粹,温柔。
她本来是喜欢这样的男人的,可没想到嫁给了楚易则这个老混蛋。
真是事与愿违。
蒋琦鸢也?说不出为什么,在她年少的时候,每次见到楚易则都会想到烟灰,压抑,克制,具有黑色特质的超绝掌控欲,让人敬而远之。如今接近不惑之年,这种感觉还是没变。只不过是楚易则就像是那一团被?风吹落的烟灰,成灰之前,他把自己所有的热情都默默地燃烧在她身上。
楚青岭带着楚今澜逛了整整一大圈,楚今澜玩儿的不亦乐乎,和楚青岭约着有时间的话指导指导她。
楚青岭应了下来。
结束的时候,楚青岭还打算请他们母女去吃饭,他说:“我记得?你挺喜欢吃浙菜的,附近有家不错的餐馆,不如我带着你和澜儿一起去。”
蒋琦鸢闻言,突然?眯了眯眼,心头涌上一股异样的感觉。
有种被?人牵着鼻子走,被?人算计的感觉。
楚今澜和楚青岭还没聊够,殷切地去看?蒋琦鸢。不过还是被她给拒绝了。她嘴上说的好?听,说时间赶不开。实际上,是忌惮楚易则那个好大爹。
于是,楚青岭也?不在强求,亲自把她们送到了展厅外。
往事如烟,虽然?蒋琦鸢和楚青岭有过那么暧昧的一段,可毕竟往事早就过去了,她得?考虑她现在的好?日子,自然不可能做出和小叔子旧情复燃这种腌臜事。
从画展出来,楚今澜伸了伸懒腰,问蒋琦鸢:“妈,你说像小叔这种搞艺术的人,都会终生不娶或者?不嫁吗?”
蒋琦鸢的背脊一凉,拎包的手轻轻攥紧,搪塞着说:“可能他们的想法和我们不太?一样吧。”
估计也?就只有楚今澜他们这些小辈不了解那些过往,也?不知道楚青岭至今未娶妻的原因。
楚今澜轻啧两声,“我总觉得?,小叔这种都是有心上人,有白?月光,可能是被?对方拒绝了,也?可能是对方噶了,总之就是伤心了。”
蒋琦鸢闻言,连连咳嗽,这个小丫头,居然?敢诅咒她亲妈噶了。可她又不能表现出异常,只说:“你少看?点儿言情小说,别把你的小脑瓜看?坏了。”
楚今澜嘿嘿一笑,没再?说话。
**
楚易则今天一早就来杭州开交流会,男人西装革履,系了条宝蓝色的领带。
这条领带是今天一早蒋琦鸢从睡梦中挣扎着起来,一边打盹一边跪在床上给他系的。系好?之后,他心满意足地抱着她又亲又摸,给她折腾烦了,在他脖子上呼了一巴掌,男人才悻悻地离开。
其实蒋琦鸢以前不会系领带,更不要说系什么温莎结、凯尔文?结。
系领带这种妻子该对丈夫做的琐事,都是蒋琦鸢最开始和他在一起的时候,被?他逼着学?的。
那时他强势地告诉她:“以后你是我的女人,我的领带不由你系由谁系?”
当时蒋琦鸢脾气?也?臭,“臭流氓,你除了会耍阴招、会强迫我还会做什么!就算我是你的女人,我的心也?永远不会属于你。”
楚易则听见这话自然?气?得?不行,把领带塞到她手里,拉着她跪在床上给他系领带,还不忘记威胁她:“你要是想让楚青岭早死一些,你就随意作。”
蒋琦鸢被?他捏着软肋,只好?委屈求全地帮他系领带。可她哪想到,这个破温莎结这么难学?,绕来绕去系成一个破疙瘩也?学?不会。
她耐心不好?,学?一会儿就烦了,便弄条领带故意在他脖子上乱缠,那手法恨不得?直接打成死结,勒死他,来报复他。
结果她不仅没把他勒死,还被?楚易则看?穿了心思。男人像管教小孩儿把她按在腿上抽屁股。楚易则那时候下手没轻没重?,他虽然?觉得?没怎么用力,可一巴掌抽下去,她的臀尖立刻就见红。
她年龄小,哪里见过这阵仗,又羞耻又憋屈。她被?打,只觉得?屁股又麻又凉又疼,以至于眼泪哗哗往下流,很快就浸透了他的衬衫,哭着说她不活了。
楚易则以为自己下手重?了,心疼不已,打算软下脾气?哄哄她,和她讲一讲道理。
结果他忘了,蒋琦鸢可不是个省油的灯。
小姑娘趁他不备,锋利的牙齿咬上他坚硬的胳膊,也?不懂得?收着力,发狠了地咬,像只小兽似的,用了十二?分的力气?,给他的胳膊都咬出血了,嘴巴里尝到了血腥味,才算作罢。
蒋琦鸢想着,她咬了他,他肯定得?吃疼放了她,没想到这个男人是真能忍,不仅一声没吭,又伸出手惩罚了她两下。
于是,蒋琦鸢更来气?,便双手攥住他的另一只胳膊,又是一口下去。
那天下来,两人两败俱伤。
蒋琦鸢身上被?抽得?通红,巴掌印特别明显,落在羊脂玉般的肌肤上像是挂了层朱砂。她本来就娇气?,又是大小姐脾气?,哭着说她屁股被?抽烂了,连坐在床上都会疼,只能委屈巴巴地趴着睡觉。
而楚易则也?没好?到哪里去,他胳膊上没有一块好?地方,包扎伤口的时候私人医生都觉得?触目惊心。直到现在,男人的左手小臂上还隐约留了一道疤痕,是她第一口下嘴的地方。
这么多年过去,两人的关系就像是蒋琦鸢第一次给楚易则系领带,弯弯绕绕,系成了一个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