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1 / 1)

她要在谢凤池手中活下去,活到六皇子来找她。

洛棠沉默许久,轻咬贝齿:“如果真那么危险,侯爷为何还这么拘着我?不怕被他借题发挥吗?”

谢凤池眸色微凉。

洛棠湿漉漉的眼眸避开他的视线:“侯爷若真不肯放过我,又为何从来……不要我?”

谢凤池顿了顿,眸中凉意尽退,转为浓重欲念,看着她笑起来。

“小娘找到了母家,又想找个骨肉来傍身了?”

她自恃有顾家与六皇子作背靠,逃出去没有后顾之忧,便想着若是逃不出去,就得在他这里讨些好了。

真是在何处都不吃亏。

洛棠红了脸,胸膛起伏不断,片刻后,也不遮掩了,红着眼尾抬眸看他:“那侯爷给么?”

谢凤池动作未停,却淡淡摇了摇头:“你不配。”

羞恼从心口呼啸到脑袋顶,洛棠脑中轰隆,差点又没忍住破口大骂。

作者有话说:

棠棠:【颅内扬州话骂人一百句】

第六十七章

若说原本只是将洛棠软禁在侯府的后院, 洛棠还不觉得这人是如何在惩治报复自己,直到那夜,谢凤池亲口对她说,她不配, 洛棠才深觉心中郁涩。

谢凤池走后, 洛棠缩在床角睁了一宿的眼。

她当然知道自己不配, 高高在上的安宁侯长子,怎能从她这么个卑鄙的女人肚子里爬出来?

虽说大梁对士族婚嫁没有严苛要求, 但从未听说有士族会娶一个奴籍亦或是庶民,她不觉得谢凤池会给她一个体面。

何况她背叛过他,他连个妾的身份都不会给她, 只能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小娘。

按照这般情形下去, 她只会一直受他磋磨,没有孩子,没有依傍, 也出不了府,等到年老色衰被赶出府邸就是最平顺的命运,稍微有些不平顺, 那就是死都不知是如何死的。

谢凤池了解她,知道她最害怕这个, 她前头百般折腾, 不过就是想摆脱这样的命运,过上自由自在的享福日子。

他看着仍旧柔和,从不粗暴对待洛棠,却是在用温水一点一点地要炖烂她, 不准许她有机会怀上他的骨肉, 让她彻底烂死在这宅院中。

这般戏谑玩物似的报复, 反倒比真的伤害她的身子,更叫她胆寒。

这人哪怕动了欲念,也清醒分明得让人害怕,他这般报复她,更是在苛待他自己。

还是说,谢凤池如今出了孝,已经不拘着在府中胡闹,在外边也有抒发的机会了?

洛棠难免想到这个,脸色更加不好了。

几桩大案彻查下来,年关也就到了。

今年的安宁侯府已经脱了孝,整个府邸在杜管家的吩咐下,四处都打点装饰了,热热闹闹喜气洋洋。

唯有一处院子,原本还准些下人进去,后来侯爷吩咐,只准他的亲卫守着,服侍的丫鬟也日日替换,所以杜管家也没能去安排。

是也,洛棠便遥遥看着府里处处喜气洋洋,唯有她这春老院冷冷清清,院门口和屋檐下几个淡悠悠的素纱灯笼看着格外凋零。

洛棠不尴不尬地扯了扯嘴角,忽而就想起去年这会儿。

当时,侯府还要守孝,四处都凄凄惨惨,只有谢凤池私下命人将她的院子装点过,还趁着夜里无人,替她弄来了烟火。

这些事便不能想,一想,洛棠就能记起这人从前有多好。

他低垂着眉眼,俊面无暇,温柔笑得眼里似有星光,全身全心都要献给她一般,像个春心萌动的毛头小子。

虽说那时的谢凤池已经是个坏胚了,只是比起现在,人皮披得更牢,对她也更为体贴,将那些戏谑与嘲讽都藏在人皮下了。

洛棠攥紧了斗篷,烦躁地想,终归都没了,她再后悔也不能时光倒退,程四郎也从隔壁院子被送走,听送饭的丫头说,因着主子嫌烦了,又赶上过年,总养着这么个撕心裂肺叫唤的玩意儿不吉利,便送走了。

洛棠盯着饭菜摆上桌,呆呆地想,好了,今年连个能拜托熬醒酒汤的都没了。

她心中有些愤懑,有对自己将事情都搞砸的失望,亦有对谢凤池说不清的复杂。

看了眼吃食也没胃口,索性想着去装扮一番,也好叫谢凤池今晚再来的时候,自己再努点力。

一味地失意认命,岂不是真被谢凤池拿捏得死死的?

可她给自己搭好了衣服,整理头面的时候,突然找不到了玉钗。

那可是原先同谢凤池浓情蜜意时他第一次送自己的东西,洛棠想着今晚戴上,叫对方心里舒服点,也给自己讨点好,可蓦然找不到,她便更气了。

怎么处处都不对付!

洛棠不得不披散着头发和外袍,小心地摸出屋子。

院中黑漆漆的,除了送饭和有事她呼喊,丫鬟们也不进来,方便谢凤池突然发疯,与她在此胡闹,她便也不再拘束着,顿在院子里翻找起来。

姑奶奶原本趁着除夕,与夫婿过来给侯府送点心,可谢凤池还未归来,她自己在府中绕了一圈本欲离开,她都没想起这里曾住过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结果才路过春老院附近,便见到个披头散发的女子,居然毫无礼仪姿态地蹲在院中的地上,在拨拨弄弄着什么。

姑奶奶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她在做什么?”她压低了声音问身旁的丫头。

丫头远远见洛棠有失体统的样子,心中一惊,想着姑奶奶是侯爷的姑母,便也就低声答了:“是世子不让那位出院子,日日就拘在里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