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1 / 1)

席上的人都是一怔。

那年轻商贾问:“啊?你也有?几间?”

谭怀柯答:“我之名下的有五间,还有一个生意伙伴让我代管的五间,加起来足有十间吧,算是半条街了。”陶映在她回河西前,与她商量了此事,情敌归情敌,有钱不赚才是真的跟自己过不去。

“十间花憩街的铺面?那你登记参选了吗?”

“昨日已去登记了。”

“这也太冒险了!”年轻商贾想了想,忽觉哪里不对,“谭掌事……你是不是提前得知了什么消息?”

“我盘下那五间铺面也是逼不得已,事到如今,我也只有赌一把了。”谭怀柯模棱两可地说,“但我的赌运一向还可以,这局是输是赢,应该很快就能见分晓,诸位大可再稍等几天,至于已经身在局中的人,不如就听天由命吧。”

听她这么说,在场的人心思都活络了起来。

赌这么大,难道这花憩街真要有大动作?那之前那么多来来回回折腾的商贾,岂不是一念登天,一念坠地?

这场宴席吃完,大家各自都有了盘算,明里暗里都行动起来。

谭怀柯也去了自家的焉知肆,离开张掖许久,也是时候去查查账目了。

然而她进门的时候,差点以为自己来错了地方,不由退出去重新看了眼门头,是“焉知肆”的招牌没错。

铺子还是那个铺子,与她离开前并无不同。

唯一的违和是,自己那便宜阿翁,竟摆出一副东家的派头在那儿宴请宾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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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吃里扒外

只见焉知肆的中央用屏风圈起了一块区域,里面的食案排得整整齐齐,各位宾客笑谈其间,而坐在最上首的就是谭礼。

由于有屏风相隔,谭礼并没有一下看见谭怀柯,仍在侃侃而谈:“今日请诸位到此,不为别的,就是为了让大家看到我们谭家的底气和信誉。眼下谭家的商号虽不及我祖辈那时鼎盛,但也是根基深厚、大有前景的,哪怕有极少数的产业周转不灵,也只是暂时的,请大家相信我们谭家人的能力。

“瞧瞧这门庭若市的焉知肆,还有时下高门大户的小娘子最青睐的织云布坊,汇集了邱老大夫和西境神医坐镇的百草药铺……假以时日,还怕我们谭家的产业不能东山再起吗?到时回馈给诸位的,可远远不止那些零散的账目。”

倚在屏风外听着,谭怀柯差点笑出声

搞这么大阵仗,原来是想借着一场宴席拖延欠账?

由此可见谭家近来的日子是真的不好过,也不知在谭礼的昏招频出和谭安丰的债台高筑之下,商号内里都烂成什么样了。若不是被逼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想来心高气傲的谭礼也拉不下脸来,用她名下的产业给自己充门面。

果然,宾客中有人质疑:“谭老板,这焉知肆不是申屠大娘子的产业吗?怎地又算成是谭家的产业了?就算申屠大娘子是您的女儿,可铺面归到哪家商号,还是得真正的东家说了算吧?您也别怪我多嘴啊,做生意嘛,亲父女也要明算账的,何况已是出嫁女了。”

谭礼捋须笑道:“诸位有所不知,这焉知肆的铺面原是我给怀柯的嫁妆,是织云布坊的旧址。只不过当时布坊经营不善,在我的建议下,怀柯就给布坊另外物色了一间铺面,并将这里改成了焉知肆。既出自谭家,自然也算是谭家产业的一部分了。

“何况那申屠府的二公子如今已入了仕途,按大宣的律法,官员名下不可设立商号,两家既已是姻亲,那将小女掌管的产业重归谭家,不也是顺理成章的吗?”

“好一个顺理成章。”谭怀柯实在听不下去他的胡扯了,从屏风后现身道,“作为焉知肆的东家,我倒是不知自己的铺子要归给谭家商号了,阿翁哪里听来的消息?”

“怀柯啊,你来的正好。”谭礼看似亲昵地迎了过来,实则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给了她一记警告的眼神,钳住她胳膊的力道也极紧,显然是要她言辞谨慎,在大庭广众之下给他这个慈爱的父亲诚邀。

然而谭怀柯对他的威胁毫不在意。

她来到最上首的食案前,全然不顾什么父女相携的温情景象,用力拂开谭礼钳着自己的手,转而接过沛儿递来的酒卮,朝着宾客们说:“多谢诸位今日赏光来焉知肆,这一卮酒我代表广利商会敬诸位。”

“广利商会?”席间议论纷纷,“那不是安都最大的商会吗?”

“申屠大娘子去了趟安都,就成了广利商会的成员了?”

“这是做了什么生意?前些年我想进都进不了呢。”

不过几句话的工夫,谭怀柯已让所有人的注意放在了自己身上,不理会谭礼尴尬铁青的脸色,她解释道:“我在安都靠着卖胡饼起家……”

有人发出“嗤”地一声:“卖胡饼,申屠大娘子说笑呢吧?”

谭怀柯笑着继续说:“靠着卖胡饼起家,供我家小叔察举应试,而后又开了焉知肆的分店,还有一间忘尘香铺,生意做得红火了,于素封就邀我加入了商会。”

“于素封亲自邀请你加入商会?”

“忘尘香铺?啊我想起来了,前阵子我家外姑从安都带回两盒香丸,就是这家香铺的,说是难抢得很,京里的显贵都趋之若鹜,想多买点还不让呢。原来竟是申屠大娘子开的铺子吗?那咱们河西是不是也要开起来,让咱们这边跟安都的贵人们都用一样的香。”

“自然是要开的,”谭怀柯回应,“而且我的商号登记在河西,所以咱们张掖郡的忘尘香铺才是总店,安都的供货都要靠后了。”

“那敢情好,咱们比贵人们还要先用上新品,多有面子!”

“香铺近来已经在筹备了,不日就要开张,我也在参选皇商的登记中如实填报了。”谭怀柯状若无意地说,“来,我再敬大家一卮酒,如今我担任了广利商会在河西的掌事,往后还要大家多多帮衬着。”

“掌事?”有人反应极快,当即就改了口,“还请谭掌事多多关照啊。”

众人其乐融融,只有谭礼气得生烟,沉着脸道:“不问过家里一声,你怎敢擅自去登记参选!快将那登记撤回来,你我好好合计之后,再定下如何填报!”

她自己报上去了,谭家还如何分一杯羹!

谭怀柯面对宾客笑意不减,面对谭礼却是厉声威胁:“谭老板今日在此开宴,是为了让我下不来台,逼着我与谭家联合参选?那我也实话跟你说了,我名下的产业,你们谭家一分一毫都别想攀扯!”

“你!”谭礼大怒,“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

“我劝你想清楚了,有什么话我们可以私下再谈,再闹下去,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眼瞅着这宴席跟自己也没什么关系了,谭礼咬牙,只能生生咽下这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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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散后,谭怀柯与谭礼关起门来对峙。

谭礼冷哼道:“你能有今日,别忘了是谁给你创造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