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1 / 1)

“好你个谭家女,目无尊卑,蓼媪,把她给我轰出去!”老夫人当即把矛头转向了她。

“是、是,女君……”蓼媪过来要拉扯谭怀柯,离得近了,瞧见申屠灼背上纵横交错的血印子,又难免心生恻隐,暗暗希望有人能劝女君手下留情,哪怕这人是向来与她不太对付的大娘子,一时间动作就有点犹豫。

抓住蓼媪稍显迟疑的机会,谭怀柯灵活地避开。

在她的眼神示意下,阿鹏一把搂住那两个仆役手里的棍棒,直接拖到门口扔了出去。两个仆役瞥见女君难看的脸色,赶忙去捡棍棒,转头又被阿鹏给拦住了,于是三人就这样缠斗起来,虽然阿鹏以一敌二不能把他们怎么样,但也足以让他们近不了申屠灼的身。

与此同时,常媪按照谭怀柯先前的吩咐,趁乱去翻找了二公子的包袱,翻出他那一身官袍,递给了自家大娘子。

谭怀柯转手将官袍披在了申屠灼的背上,而后正色道:“来啊,申屠大人此番回来有公务在身,我看谁敢对大行治礼丞动用私刑!”

一时间众人都骇住了。

对不孝子执行家法是一回事,侮辱朝廷官员又是另一回事了。如今申屠灼官袍加身,老夫人固然可以不屑一顾,其他人可没这个胆量。

老夫人当真被她气得手抖:“你……你……谭家女,你反了天了!”

蓼媪见状,赶紧回去扶着她顺气:“二公子已得了教训了,女君消消气,若是气坏了身子,岂不是正着了这谭家女的道?”

申屠灼稍稍缓过一口气,忍着疼痛,艰难地转头看向谭怀柯。

谭怀柯冲他眨了眨眼,小声说道:“说了会来救你,我来得可及时?”

申屠灼扯了扯嘴角:“多谢阿嫂。”

老夫人还未甘休,扬声道:“来人啊……”

瞧见沛儿和阿晖来了,谭怀柯也扬声道:“来人啊!扶二公子到一旁休息。”

沛儿机敏地应声:“是,大娘子。”

于是阿晖和阿鹏两人合力搡开了抢棍棒的仆役,把饱受毒打的申屠灼架到蒲团铺成的软垫上,还不忘给他拢好官袍。

眼见自己达到了目的,谭怀柯也坐到案前,让沛儿给自己沏了盏茶,摆出了一副要好好与君姑对谈的架势。

主屋阖上了门,除了主人外,只留几名心腹家仆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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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这么一闹,老夫人也只能将“家法”作罢,转而开始狠狠训诫。

惹得老夫人动怒的无非就是申屠灼察举授官这事,来来回回也就是骂他不孝,说他无视自己的警告,入仕途就是去送死,要步他父兄的后尘云云。

谭怀柯都没仔细听,趁着喝茶的工夫问沛儿:“阿硕呢?”

沛儿回答:“来的路上通报说有客上门,找谁的也没说清楚,阿硕估摸着是要找二公子的,怕家丑外扬,先出去应付着了。”

谭怀柯点点头。

此时老夫人刚好骂完一轮,申屠灼正要出声申辩,谭怀柯适时放下茶盏,抢在他前头开口:“我知君姑心有不忿,也是真心为郎君和小叔筹谋,可君舅的事情已然过去这么多年,朝堂也早已物是人非,与其胆战心惊地龟缩一隅,不如试试旁的出路?”

老夫人没好气道:“你一个外人懂什么!”

谭怀柯温和地说:“其他的我或许不懂,可我知道君姑含辛茹苦,将儿女教养得都很出色。申屠家的两个儿子分明都是可造之材,无论在哪儿都能闯出一番事业,君姑又何必刻意阻拦,让明珠蒙尘呢?”

她这话说得熨帖,纵然老夫人余怒未消,多少也挺进去一些。

谭怀柯趁热打铁:“如今木已成舟,小叔这官位已经坐上了,还被委以开辟西境商路的重任,我们一家人理应携手襄助才对,怎地还要给他添麻烦呢?安都那么多凶险,小叔都挺过来了,我们也更加明白,逃避不是办法,必须蓄力反击,才不会重蹈覆辙。”

“凶险?”老夫人闻言紧张起来,“你们在安都遇到什么事了?”

“没什么,阿母切莫有心。”申屠灼安慰道,“多亏了阿嫂为我奔走周旋,一场误会罢了,我这不是毫发无伤地回来了么?”

他说得轻松,老夫人身为太史令之女,岂会不知这些所谓的“误会”有多凶险,哪里还能冷得下心肠责打他。

谭怀柯又道:“这些年小叔眼见着君姑苦苦支撑,又承受了丧夫丧子之痛,他自是心疼你的。他下定决心参加察举,并不是为了忤逆您,而是为了给君舅洗刷当年的冤屈,为您受过的委屈出口恶气呀。君姑,眼下谁人不称赞小叔有出息,您肩上的担子也好卸下来了,这申屠府也算是有了个稳得住局面的男君了。”

到底是坐镇许久的女君,一下就听出了她话里有话,老夫人哼道:“你是想说我年纪大了,掌不住家了是吧?灼儿自是有了官身,做府里的男君也是应当的,可你算个什么东西?区区一个商女,替嫁来的望门寡,不会真当自己也是这府里的女君了吧?”

“既已分了家,我早说过不会染指君姑手里的产业。”谭怀柯不以为意,“我本就是给已故郎君掌家的女君,何必争来争去闹得难看?”

“嘁,手里不过几亩田产几个破落铺面,摆架子给谁看呢。”蓼媪嗤之以鼻。

就在这时,阿硕敲门传话:“女君,外头有客人求见。”

老夫人疑惑:“我今日未曾约见客人。”

阿硕道:“这个……他们是来求见大娘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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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今非昔比

求见大娘子?

除了申屠灼以外,其他人都一脸意外。在他们眼中,谭怀柯就是个妄图攀附高门的商贾之女,被拿来搪塞给申屠府的小寡妇,说是有几间铺面在手里,不过就是娘家撒手不要的破落陪嫁,仅有的田产还是夫家施舍的,很是上不得台面。

虽说这两年那个什么焉知肆经营得还不错,可充其量也就是混了个温饱富足。何况谭家本身也没落了,欠了好些外债,这一没权二没势的,谁来求见她啊。

蓼媪翻了个白眼:“莫不是来讨债的吧?先前说要去安都行商,不是朝柜坊借了不少银钱吗,大娘子该不会是还不上了吧?啊哟,人家追债都追到咱们府里了!”

老夫人又没了好脸色:“呵,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谭家在外头也欠了好些债,眼见着生意都做不下去了,你那败家的弟弟还成天在赌坊里挥霍。不管是什么缘由,自己闯的祸事自己去解决,我们可不会帮你还债填窟窿。”

“讨债?不应该啊。”谭怀柯自己也很茫然,向柜坊借的钱她都如数还上了,好端端的怎会有人上门讨债呢?

“阿嫂朝柜坊借的银钱是用来盘下花憩街的铺面的,再不济还有铺子能抵,就不劳蓼媪费心了。”申屠灼回怼,“何况阿嫂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断没有还不上的外债,我看还是先把人请进来再说吧,别怠慢了人家。”

谭怀柯看向他:你知道是什么人要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