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要把人放了,什么不能占便宜,全被他丢到了九霄云外,满心满眼只有那肤如凝脂面若桃花的美娇娘,恨不得立时将人按在身下为所欲为。
申屠灼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谭安芙眼下既中了迷药又中了红酥,浑身酥软,欲念高涨,但还残存着一丝理智。
模糊的视野中,她看到一个人缓缓靠近。
跟申屠灼一样,来人穿着粗布短打,身上带着沟渠里的泥沙味道,但她立刻分辨出来,此人绝不是去而复返的申屠灼。
他比申屠灼要矮,身形过于瘦削,还有那番畏缩怯懦的姿态,与那人高门出身的公子气度天差地别。她就算再不清醒,也知道事情出了天大的岔子。
可惜一切都太晚了。
苗渠长看见她双腕被绑缚在床头,外裳都被解了开来,薄纱之下峰峦半露,随着灼热的呼吸起起伏伏。
美娇娘的脖颈中残留着西境果酒的紫红与醇香……
嘣地一声,他脑中的那根弦彻底断了。
苗渠长扑了上去:“小、小娘子,别扭了,你扭得我要不行了……我这就来救你,我给你把布条解开啊……”
他的确遵守诺言,替谭安芙解开了手腕上的布条。那本是申屠灼担心迷药见效慢,怕她追上来纠缠才绑的,这会儿双重药效正发挥到了极致,就算解开了,谭安芙也全然没了反抗的力气,只能徒劳地推了两下。
在苗渠长看来,就是美娇娘挣脱束缚后象征性地欲拒还迎,随后就顺从了。
这下他还等什么,当即埋下头去,嗅闻着她脖颈间残留的醇香果酒,如同沙漠中渴急了的野兽,把她当成最为甘甜的泉水嘬饮。
谭安芙头晕目眩,感受到身上的黏腻,既觉得恶心欲呕,又觉得有所解脱,到后来自己也没了清醒的意识,彻底沉沦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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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谭老爷只以为木已成舟。
申屠灼到早上都没出来,想必是与安芙厮混了整整一宿。那苗渠长待得略久,大概是过足了眼瘾,后半夜鬼鬼祟祟地走了,看那神色,该撞见的也都撞见了,收了自己的贿赂,要找他作证亦是手到擒来。
接下来,谭家只要做好准备,就可以去找申屠府“讨个说法”了。
想到这里,他挥了挥手,示意谭安芙身边的丫鬟按计划行事。
老宅里的仆役年老蠢笨,吩咐的事情都记不全,什么都做得半半拉拉,实在不能让人放心,所以这些细致周密的活计,还是得让家里机灵点的下人来干。
天刚蒙蒙亮,那丫鬟奉命来到芙娘子的旧闺房,先将四周的窗户打开,让里面的熏香或其他气味散尽,而后推门而入,收走香炉里红酥香丸的残渣,替换成普通的熏香香灰。
这是谭老爷特意叮嘱的,要做成灼公子酒后乱性、情难自抑的场面,万万不能给人留下把柄,说是他们谭家在熏香里做手脚,亲手把女儿送到人家枕边蓄意勾引。
总之不能留下半点于己不利的证据。
周围布置得差不多了,那丫鬟来到榻边,准备将两人凌乱的衣裳一并收拾掉,那上面残留的熏香气味可以用果酒掩盖,她只需要将屋里的酒瓿踢翻,装作不小心弄脏了衣裳就行。
可是……怎么只有自家娘子的衣裳?灼公子的呢?
灼公子已经逃走了吗?何时逃走的?老宅里没人发现吗?
她想了想,觉得也没什么。
估摸着是灼公子醒得早,自知犯下大错,有心逃避罢了。殊不知自家老爷早就留好了后手,那苗渠长可是个实打实的人证。
丫鬟拉开床帷,见自家娘子已然醒了,正双目无神地望着天。
她殷勤道:“恭喜娘子,这下可算如愿以偿了。”
谭安芙转过头,像是才回过神来,倏然爆发出崩溃的哭嚎:“完了!全完了!阿翁!阿翁!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第121章 反咬一口
听完自家女儿的哭诉,谭老爷只觉得晴天霹雳,想不通哪个环节出了差错,怎么能捅出这么大篓子。
正如谭安芙威胁申屠灼时所说,原本这天还准备了热乎汤粥,要分发给众多渠卒。若是申屠灼肯顺水推舟认下这门亲,这些汤粥便会送去开挖沟渠的场地,不会给他惹麻烦,若是申屠灼执意反抗,令他们不得不用强硬手段将他扣下迷晕,还要抵死不认,那今日分发汤粥时就要让他丢人现眼一番,以众口铄金作为威胁。
然而眼下一切都成了空。
申屠灼压根没在老宅里留宿,这会儿人都不知道在哪儿。谭老爷自然也没了乐善好施的心思,只让人把老宅封锁起来,一时不对外见客。
不久,谭夫人和谭安丰也过来了。
他们二人尚且不知发生了什么,只是昨天晚上接到下人传信,说老爷让他们明日一早赶去老宅,有要事相商,这就稀里糊涂地来了。
谭安芙定下此计后,一来怕阿母忧心,会瞻前顾后地阻止她,二来怕兄长嘴上没个把门的,喝酒赌钱的时候误把事情抖落出去,所以没有提前告知他们,只与阿翁说了。谭老爷自知嫁过去守寡的假女儿已脱离了掌控,有心在申屠灼身上下赌注,攀附上未来的官老爷,虽然乍一听觉得她胆大胡闹,可仔细盘算过此事的利弊后,终归决定要铤而走险。
谁承想竟闹到了这个地步。
谭夫人和谭安丰很是嫌弃老宅的破落,进了院子就开始抱怨,说下人太少了,手脚也不伶俐,见到主家也不知道来迎。这倒是错怪了他们,除了给他们开门的老媪,此时宅子里所有的下人都在谭老爷跟前过堂,详细了解昨夜究竟是怎么回事。
下人们也是一头雾水,他们哪知道主家在筹谋什么事情,不过是听命行事罢了,该引路的引路,该锁门的锁门,何况老爷还特地吩咐了,说芙娘子爱清静睡觉浅,那间房外无需留人值守,也别贸然去打扰,只要给小院门再加把锁,不让人随意进出就行。
谭老爷高声怒骂:“房外不留人,小院外不是让你们守着了吗?我不是还让你们留意屋子里的动静,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就来向我禀报吗?怎么无一人来向我禀报!”
守在小院门外的老杨头讷讷道:“我、我啥也没听见啊……主子,家里是遭了贼吗?芙娘子有什么贵重首饰被偷了?”
谭老爷咬牙:“是啊,家里遭了贼你们都不知道,一个个都睡死过去了是吧!”
气得胸口发闷,他这话说得声量小了些,老杨头没听清楚,侧着耳朵问:“啊?主子您说啥?家里被偷了一个穗子?”
谭老爷:“……”得,这是留了个耳背的守门,他能听到什么动静才怪呢!
“阿翁,这是在审什么呢?”谭安丰饶有兴致地插嘴,“家里遭贼了?妹妹被偷了个穗子?什么穗子这么值钱啊?”
“你闭嘴!一边坐着去!”谭老爷不搭理他。
“一个穗子能值几个钱,偷就偷了呗,犯得着动这么大肝火么?”谭夫人心疼儿子无端被骂,劝道,“长丰就是关心你一下,怎么还关心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