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电梯到了,她仿若无事地走进电梯,他似是没注意到,侧头仍然笑看着她,“嗯,憋屈了这大半个月,是得好好安慰我……”低着头咬了咬她的耳朵,看到她两颊飞扬的红晕,薄唇角挑得更高。
她瞪了他一眼,这家伙调戏姑娘的本领可到家了,想起医院的护士刚才目送他走依依不舍的样子,脸上分明就刻着欢迎下次光临。忿忿不平地说,“在医院躺了这么些天,一大群护士鞍前马后地服侍着,哪还用得着我安慰啊?”
“哎,我这可是中华人民共和国遵纪守法的好公民,拥军爱党的好榜样……”
“你的历史太不清白了,党和人民没法信你。”叮咚一声电梯到了一楼,她干脆翻了个白眼走出去懒得理他,一抬头看出大门外,看见那大剌剌地停在雨廊下的SUV还没什么反应,再瞧着从驾驶座上下来的Vincent却是一愣,再看见Vincent下车接过副驾驶座上的小女孩时却是被吓得不轻,因为那孩子的脸正对着她,眉目轮廓竟是和Vincent有几分像。她的第一反应是公司里的花痴同事情报错误,Vincent是个有妇之父,女儿都好几岁了。第二反应是这样撞见上司不愿意公开的事情可是职场大忌,搞不好以后惹祸上身。第三反应是李汐在身边,虽然他不见得认识李汐,也更不会回去公司散播谣言,但这样撞见总是不好的。一番权衡之后决定还是采取最妥当的方法,视为不见。
思量之余放缓了脚步,旁边的李汐瞧着她突然凝着的表情,“怎么了?”
“没……”她正看着他,却听到前方走过来的人叫了声,“容意。”身材健硕的Vincent穿着卡其色的立领风衣,一手抱着约六七岁的小女孩,整个模样就是爱家的慈父形象嘛。
她的肩膀有点耸拉了下去,心里想着,boss大人你这是何苦呢?虽然极不情愿,但还是瞬间抬起头来打招呼,“嗨,Vincent.”笑容那个真挚亲切,丝毫不见芥蒂。
李汐看着面前的Vincent,感觉到旁边的容意有点僵硬,却是没有了平时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最简单的介绍,“Vincent,李汐。”
他没有像平时一般略微点头就算打过招呼了,却是把右手的拐杖移到左边,很正式地伸出了右手,而Vincent也把抱着的小孩换到左手边伸出右手。旁边的容意看着这两人在这非正式场合来个正式得有点过分的握手礼,陷入两个男人异常强大的气场里,倒没有意外,两个旗鼓相当的男人在一起,要不惺惺相惜,要不就是王不见王。后来想着他定是赶着带小孩去看病,又怕他过多关注李汐,闲聊了两句便说先走了。
正要继续向前时身侧突然有阵风,前面有个穿着黑色羽绒服的中年男人急急忙忙地跑向电梯,嘴里不知道叨念着句什么地方的语言,反正容意还没来得及思考,就被奔跑过来的人撞得晃了晃,几乎倒退了一步。旁边的李汐右手瞬间松开拐杖,松开了手没来得及伸出去便定住了。前面的Vincent见状立刻反应过来跨前一步扶着她,她也无意识地想要抓住些东西稳住身体。
李汐看着他一手抱着小孩,一手稳稳地扶着她的胳膊,容意紧紧地反握着他的手肘寻找支撑。刚才脸上一瞬间绷紧的表情缓了缓,和容意几乎是同声说出“谢谢”。手指慢而不经意地收紧重新握着拐杖,不露声息地骨节显露,苍白得几近透明。
她放下手后还有点反应不过来,直到小孩的撒娇声响起,“妈咪怎么这么久啊?”声音有点沙哑,兴许是感冒了。对Vincent笑了笑点头便走了
“妈咪去挂号,很快就回来了。”Vincent低头亲了一口她泛着红晕的脸颊,笑了笑。小朋友嘟着嘴,他却瞥着渐行渐远的两个人,转而又笑着对小孩说,“Uncle现在就带你去找妈咪,好不好?”他的话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前面的两人听到,英文单词带着典型的英式口音,公司里的人都自然是再熟悉不过的。
他说完了这句话之后抬头就看到Judy拿着孩子的病历本和挂号单过来,Judy似是在旁边一会儿了,看着走到门口的两人,“你再明示暗示也没有用,人家都已经有主了。”
他无所谓地耸耸肩,“Anyway,即使结了婚还是会有重新选择的机会的。”言外之意就是一切都有重新洗牌的可能。依旧看着门外拄着双拐,走得缓慢也不失风度的男人,心情却突然明朗起来。Judy看着这个遇强则强,喜欢挑战铁人三项赛的弟弟,叹口气,无可奈何。
车转入下匝道口,车流密集,走走停停,她拧过头来试探性地问了句,“你对我上司很有意见?”别问她为什么这样觉得,女人总是有莫名其妙的第六,七,八,九感。
“我对你上司的下属比较有意见……”他替她拨开遮住眼睛的几根头发,看进她深褐色的瞳仁里,轻笑着说,“你用得着这么怕他吗?”
“你公司里的人要撞见你抱着个这么大的私生子迎面走来,怕是躲都来不及了。” 他的指尖微凉,她顺手就提手握在手里,来回摩挲着。他的体温偏低,即使暖气萦绕,在她温热掌心中的手指依然冰凉。
“我要有个这么大的私生子?这句话怎么这么难听啊?”他低头看她有点不悦的脸,唇覆盖在她的耳朵上,丝丝气息喷出,扰的她心思更是凌乱。
她没理他,还在想着Vincent的事,“不过刚才小孩子叫他uncle,估计也不是他儿子……”却没想到被李汐一弹指敲在额头上,疼得五官都皱在一块了,只听见他淡淡地训斥说,“净想些有的没的。”
遇到红灯停下来时,司机问了句,“是回闵行那边,还是去世纪大道的房子?”
“回公寓。”
公寓指的是滨江大道那套顶楼的房子,那边离公司近,可能出入方便点。可世纪大道跟那边也差不远啊,有分别吗?她是这样想的,却听到司机为难地说,“管家说李先生吩咐这阵子让护士和按摩师都去家里候着……”司机面露难色,那公寓只有一个房间,老板的意思很明确,可李先生吩咐下来的又不可以不听。
他自然知道司机口中的李先生是谁,皱眉不说话,她的手放在他左大腿上,轻轻拍着也劝他说,“你刚出院,家里还是多个人看着好一点。”
他眼珠子一转,看了她一会儿点点头说,“嗯,是得多个人看着,我去你那儿。”
“啊?”她还没反应过来,刚搬完家,一些东西还没收拾好呢,这几天又天天加班忙得昏天暗地,她还是勉强住着的,他要看见那一团糟的样子,肯定受不了。
“明天复健师会来家里……”司机先生不肯放过最后一丝机会,即使渺茫。
“明天再说吧。”说完眯起眼睛闭目养神,司机看看后视镜,知道这已经是他不耐烦到极点的表情了,不敢吭声,只好继续开车。她还想继续劝他,“要不,我过去你那边。今晚去我家,你明天又得跑一趟回去做复健……”他的腿明明还没好到可以自由行走的状态,医生建议出院后还是得在家静养一段日子为好,她担心地看着他的侧脸,良久才又小声问了句,“我明天陪你去做复健,好不好?”眼神里似乎有些期待他的回答,却又害怕着他拒绝。
“明天再说吧……”眼睛都没睁开模模糊糊地回答了一句,随即撑着座椅调整坐姿,一动不动似是睡着了。
容意气得直想操起旁边的包砸向他脑袋,可看到他右手不露声息地撑着座椅,无力的右腿随着车的打转弯而摆动晃了晃,又忍不住心疼,越跟他相处,越发现他别扭起来的时候无人能及,只能叹口气。
这一带的楼龄还算新,因为临近着区公园,空气很好。她住的是典型的一梯两户,对面的12A是海归Sam,矮胖矮胖的三十出头样子,现在是某大学的讲师,她搬过来的时候他和女朋友很热心地帮忙整理堆积在门口的杂物,那时便认识了。此时在电梯上遇到,两人很熟络地打招呼。阿Sam只是看了看拄着双拐的李汐,眼神里略带过一丝讶异,而李汐目不斜视干脆当他透明。
容意不知道是哪里惹到他了,两人一路上来都没有出声,她自顾自地开门,外面本就阴天,客厅的窗帘又拉得严严实实,屋子里更是黑漆漆的看不清楚。她一走进去就踢到堆积在玄关的鞋盒,怕会绊倒身后的李汐,转身去寻找玄关灯的开关,却不料一拧过头来就撞在他身上了,鼻子被撞得酸疼,手还扶着墙在摸索着开关……
他嗅着她发顶传来若有若无的洗发水香味,昏暗的狭窄空间顿时生起了丝丝意乱情迷,他抛开拐杖双手扶着她的腰,上身欺过去靠着她半借力,微凉的唇覆盖在她眉尖,一点点细碎的吻顺着鼻梁往下滑,双手探进她的大衣里熟门熟路地脱掉那件大衣,揉捏着她微翘的臀部。
他的动作让她的血液有点烫起来,白皙双颊在黑暗中渐渐泛上淡粉色,情不自禁地呻吟了一声,“哎~”暗哑的声音听在自己的耳朵里也不禁让人浮想联翩。一手托着他的右臀,一手也给他脱去外套,从腰际捞起他内里薄薄的羊绒衫,慢慢推高,手掌的温度与他坚实小腹肌的温度融合,空气中的温度如同瞬间炸开一般飙升。当他埋头在她的乳沟中温柔地吮吸,手指摸索着脱去她的Bra时,她几乎颤栗着松开他的皮带。他没穿支架,脱掉他的裤子比往常省事,她的手指却仿若有点痉挛地滑过他的大腿根,带着尖锐的疼痛,双手捧着他不平衡的双臀,感觉那萎缩得更严重的右臀带来的触感。
他感觉到她的动作顿了顿,沙哑地问了句,“怎么了?”唇依然没离开过她滚烫的身体,寻找着沸点。
“我不喜欢Dior Homme……”她的声音低迷,眼眶湿润,手指往上滑过他瘦得有些凸显的肋骨,不喜欢他带着几乎病态的纤瘦,不喜欢如瘾君子身体般羸弱的身材。
“不喜欢吸血鬼的浪漫,嗯?”他把几乎被他剥光衣服的容意揽入怀里,把重心往右移,右臂紧靠着墙借力,黑暗中她看不清他的眼神,只觉得琥珀色竟然也能深邃如斯。“可惜我就是吸血鬼……”要把她的血给吸尽,好让她融进自己身体内。他的声音带着嗜血的不忍,说完后猛然半弯着腰一口含着她的蓓蕾,一手继续揉捏着另一边,带给她一阵阵酥麻的快慰。
她双手撑着木质鞋柜,被他抱着坐在那张宫廷式独凳上,享受着他温柔而蛮横的冲撞时,还在想她的吸血鬼情人,有一抹只属于黑暗之中的魅惑,浪漫苍白,纤细优雅,无法言说的诡异高贵,神秘而深邃……直到所有残余的意识化做嘴边模糊的低喊声,粘稠的汗水与滑腻的某些液体混合,在痛与快乐的边缘享受从高峰俯冲下来的快感。
第61章
她醒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卧室里的窗帘没拉紧,只有淡淡的光从缝隙中溜进来,在光滑的地板上投下一截光影。
开了床头的小灯,动了动酸软的身体,肚子空空的,有点饿了。转过身来看着还在熟睡中的李汐,干净的脸庞抵着米白色的枕套,其实他今天还算怜香惜玉,动作不大,估计身体还没复原之余也累,完事倒头就睡了。他的头发长了点,她摸着他平时整齐利落的鬓角,突生小孩子恶作剧般捣乱的心,轻轻地把他的头发抓得乱七八糟,他似是察觉到什么皱了皱鼻子,抵在枕头的脸轻轻地摩挲了几下,而后重新平静下来。
难得见平时衣冠楚楚,一派风流的李汐顶着个鸡窝头模样,她咬着唇忍住笑。半撑起身支着脑袋看他,大半个肩膀□在外,幸好有暖气上来也不觉得冷。当初选这房子也是因为有地暖,南方的房子一般不设地暖,她倒是无所谓,旧房子住了好几年冬冷夏热都没觉得什么,古悦直笑她身体怎么壮得像头牛一样,夏天三十几度的高温,冬天零下下雪也没见她中暑,感冒什么的。倒是辛苦了李汐这体温偏低的家伙,坐上一会儿就手脚冰冷,晚上都不知道是怎么在她那儿睡着的……
这些事事想到他的爱好习惯的细节,一开始她自己也很讶异,只觉得自己是一时魔怔了才会不自觉地作出这些事。但后来想想,真正在乎一个人的时候,总是习惯事事替他先想,自然得不显一丝做作的僵硬。埋首在他颈窝里,忍不住嘴角上扬,像只小狗一样,嗅着如同洋溢在春风中的薄荷香气,带着夏天清晨落在薄荷叶片上清凉的雾水,沁入心扉。
鼻息喷在他的颈窝让他觉得有点痒,侧身换了个姿势背对着她。被子被扯得滑落腰际,她能清晰地看到他背脊的疤痕,长睫毛轻眨,仿佛也沾上了湿气,拉起被子盖过他肩膀,她整个人却滑入被窝里搂着他,脸紧紧地贴着那道疤,蜷缩着。其实那痕迹也不算狰狞,这么多年了颜色早已沉淀,只是不知道收藏着怎么样的故事,总让她触目惊心。但两人总是有惊人的默契,他不说,她也就不问。因为她相信,总会等到他愿意主动说的那一天。
“你就这么喜欢用这个姿势偷袭我?”他沙哑带着笑意的声音从上面传来,也没动,就由着她这么搂着。
她的吻顺着他的脊椎滑落到股沟,“明天让我陪你去复健,好不好?”舌尖依旧在描画着那凹凸有致的曲线。还在睡眼惺忪状态的李汐被她调皮的小舌头撩动得再没睡意,翻了个身过来搂着她又是一阵纠缠,她一手握着他滚烫挺立的宝贝,一手抵着他欺过来的胸膛,“让不让我陪你去复健?”她不退让半步,李汐的脸已经满是红晕,蹭着她脖子疯狂地吻着,嘴里含糊地应着,“嗯……”
“那说定了?”容意再一次试探地问。
“嗯……”他伸手扶着她的后脑勺,不耐地啃咬着她细腻的肌肤,霸道地侵占她所有的领地。她在他怀里扭来扭去,像条鱼,滑不留手的,突然低声笑着说,“肚子饿了吧?我给你做饭去。”其实是她饿了,中午睡到现在,什么都没吃过。
“小二比较饿……”现在才说要灭火?也太迟了点吧。他不理她,整个人趴在她身上,可能是嫌床头的台灯太刺眼,掀起被子完全盖过头,两个人在狭小的空间里犹如困兽斗,最后只剩下容意从被窝里传来闷闷的叫声,随后一浪高过一浪的尖叫,最后一丝意识湮没前,只想着幸好这里的隔音不错,要不然隔壁都要以为她纵欲过度了。
第二天还没醒就收到Vincent秘书的电话,因为一个项目临时有变,所有小组成员都必须回去开个短会重新安排手头上的工作。她极不情愿地爬起来洗涮换衣服,昨晚折腾了好几回,现在还是困得睁不开眼睛,都是半眯着眼摸着走向浴室的,而后又到厨房里淘米放进紫砂煲里煮着。回到房间换好衣服收拾整齐后,看到已经醒了的李汐,兴许还没睡够,目光还是涣散的,没什么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