钰钰吃饱喝足,欢快的啾啾叫了几声,她抬起脑袋,想着蹭上一蹭燕承宇,以示对这凡人的满意。

却教眼疾手快的燕承宇抵住了狐狸脑袋,男人的眉眼间写满了嫌弃。

只见油渍沾着钰钰的狐须,她嘴边油亮亮的一层。

燕承宇忍了又忍,到底还是拣了帕子盖在她脸上,力道也无甚温柔可讲究的,怼着她的脸便是好一阵的捯饬。

钰钰有气也使不住,这人颇为狡猾地捏着她受伤的爪子,教她吃痛动不得。

倘她能说话,定会指着燕承宇的一张俊脸威胁他。

想她也是狐族少有的美娇娘,这凡间男子有眼无珠不说,还如此没有规矩,胆大妄为的敢在她狐族美娇娘的脸上肆意揉捏,她这只天上地下独一份的九尾白狐不要面子的么!

燕承宇不晓得这只蠢狐狸在想什么,见她又龇牙咧嘴起来,心下好笑地扔了帕子,在她狐耳上捏了捏。

“你若是乖些,本王就多留你几日。”

燕承宇拎起小狐狸,抱在怀中,顺了顺她的皮毛。

不多时尝了温饱的小狐狸又迷迷糊糊睡着了。

燕承宇无奈勾唇扯了笑,刚想着要给她起个什么名字,账外忽然响起通传声:“大王子,图葛将军有事禀告。”

燕承宇闻言,暼了眼怀中的狐狸,轻声问道:“何事?”

他话音刚落,一威猛大汉就掀了帘子走了进来,大汉生得粗犷,嗓门也大,忙道:“王都传了信,问大王子是否到了金陵。”

钰钰教他好一顿吓,梦中方见着的烤肉不翼而飞,整只狐狸都精神了起来。她提着爪子,好奇地攀上燕承宇的肩膀向外张望。

燕承宇斜睨了眼图葛,伸手扣着钰钰的颈子将她按在了自己腿上,又取了绒毯上的外袍,沉声道:“下回说话声轻些,莫扰了小白。你先下去吧,此事容后再说。”

图葛未曾料到燕承宇身侧还有只狐狸,又听得大王子所言,只得讷讷告了辞,心想着哪来的白狐,大王子怎么如此宠着。

钰钰则想着小白是谁?

她垂眸瞧了瞧自己一身的白毛:莫非小白指的是她?

0004 4.好一只色狐狸

钰钰几百年岁的狐狸脑袋里只晓得,看着长得黑的叫小黑,长得白的叫小白,委实是个很敷衍的唤法。

燕承宇顺着她的皮毛,瞧她不作声便误以为钰钰应了“小白”的叫法。

他看着钰钰的神色便更温柔了几分,顺毛的指法愈发轻柔,似是天生就晓得如何应付一只狐狸。

钰钰垂着脑袋,双眼眨巴眨巴着又觉困乏,竟是不知不觉再次入了梦。

燕承宇温声笑着,轻轻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脑袋,将她拢在胸前,另一只手则摩挲着案几上的书信一角,眉目间掠过些许狠厉。

钰钰睡得酣甜,兴许是因着渡劫失败后神魂受损的缘故,她醒时毡帐中点着油灯,摇曳的微弱橘黄烛光在眼前晃动。

天色昏暗,耳边唯闻一旁水流缓缓润过肌肤的声音,笼在雾色里,听得不是很真切。

钰钰晃了晃狐耳,睁着眼睛在帐中扫过,便见得一侧拉起了隔断的屏风,有个晃动的人影落在屏风后。

她啾啾叫了几声,屏风后没有回应。

钰钰狐疑地跃过绒毯,绕过屏风,几步走近。屏风后的水雾重重叠叠地遮着眼前的景,钰钰弓着身子正欲一跃而起瞧得明白。

燕承宇倏地破水而出,一只手拢着钰钰的颈子,半边身子外裸着。

水珠自他额间一路滚过长睫、高挺的鼻梁、抿成一条线的薄唇,忽而又落至肌理分明的健硕胸膛上。

微弱的烛火柔光下,水珠在他身上闪烁着银光。钰钰匆匆瞥了眼,见着水珠滚至腰腹隐于水下,忙移开了眸光。

她面上微烫,心跳也不觉快了几分,神色颇为不自在,遂挣扎着想离燕承宇远些。

燕承宇双指捏着她的耳朵,掌心贴着她绵软的茸毛,音色沉沉,满面戏谑地望向她:“好一只好色的狐狸,净想着窥探本王的美色?”

钰钰教他一噎,委实没明白不过是忧心这人怎地在屏风后不出声,却教他误解 ? 成是觊觎他的身子。

她一介几百岁的狐妖,游戏人间时也曾见过不少凡间绝色,更是有幸在天宫欣赏过几位仙君的神采,怎会肤浅得对个凡夫俗子面红心跳?

钰钰睁圆了狐眼,呲着牙,颇为凶猛地叫了几声,对燕承宇这般的莫名指责当真是又气又恼,生恨不得开口好好同他讲讲理。

燕承宇本就是逗弄她,见她神色怪异,凶神恶煞的模样都像是在撒娇。

当即大笑了几声,大掌一松,由着羞愤的钰钰一股脑儿跑了出去。

钰钰蜷缩在绒毯上,蓬松的狐尾轻晃着,四只爪子扒拉着燕承宇的外袍,他衣物上清冽的松香味幽幽萦在鼻尖。

钰钰打了个喷嚏,阖上眸子就不觉想起燕承宇长发湿透,浑身滚着水珠,半个身子裸在水上,神色慵懒的模样。

那水珠缓缓淌过腰腹,隐在水下的风景又会是如何?

思及此,钰钰蓦地晃了晃脑袋,面上热的像被烈火熏过。她僵直着狐身,爪子将燕承宇的外袍胡乱揉成一团,慌乱地踢至一旁。

不过须臾,她便听见屏风后有细碎的脚步缓缓渐近。

毡帐内的油灯晃眼间黯淡了几分,钰钰忙阖上眸子,佯装小憩。

燕承宇沐浴而归,手中捏着擦拭的巾帕,绞着犹带湿气的长发。他身上氤氲着水汽和几分皂香,似乎又走近了几步,恰巧落在钰钰身后。

钰钰收敛着狐爪,呼吸都乱了几拍,心内不断叫着,想让燕承宇离远些,莫要离她这般近。

他身上的味儿太过浓重,竟是铺天盖地的朝她涌来,让她一下子便陷入了皂香里无法自拔。

钰钰秉着呼吸,不敢再动。燕承宇见她狐耳僵直着,便晓得这只小狐狸不过是在装睡。他垂眸笑了笑,不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