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醋了。

时书心里轻轻啧了声,从?小到大还没遇到过男的为他这么争风吃醋,这感觉真奇怪。反正以前班上那对男同,偶尔吵个架闹别扭,主要是?在班上很不?避人,每次时书看?见?了都挠头。

被人吃醋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时书想着时,也把?手抽了出来:“别碰我啊,我不?喜欢跟人拉拉扯扯。”

“这就拉拉扯扯了?那你成亲了怎么得了。”

时书:“我和我哥都是?僧人出身,不?成亲,懂不?懂?”

“哼,”宋思南摆了摆手,“你以后?指不?定?有了心上人,就对人家又搂又抱又亲了。”

时书瞬间破防:“哈哈?我怎么可能有心上人!我连心都没有。”

宋思南:“…………”

两人说话时走了几里到仇军营,有谢无炽的指令后?,后?勤顿时欢天喜地杀猪杀羊,把?小肥羊们从?圈里放出来,拉到一个开阔的场地集中屠宰,同时升起了好几十口大锅,后?厨门开始疯狂洗肉洗蘑菇洗木耳洗干货,到时候混着牛羊肉一起炖。

时书也很高兴,他端了一只小板凳,坐在一只大木盆面前,盆里放了好多?他不?认识的蔬菜,以一种?根茎十分圆润庞大,据说是?当地特产的植物,长得很像萝卜,硕大果肉饱满,适合腌咸菜或者炖汤,据说味道非常鲜美。

时书喜欢在军营里的生活,每天都和很多?人一起干活,能够找到自己的方向,虽然挣不?上几个钱,但和人群呆在一起很有意思。

时书知道,自己绝非谢无炽那样,翻云覆雨、背负数十万人命也毫无心理?负担的命格,但时书也不?是?个逃避的懒人,有一份力发一份光,他很愿意去做一些事情。

至少就穿越来说,如果不?用卑劣的手段,他的功勋值永远不?会超过谢无炽,但时书这个人,喜欢脚踏实?地的生活。

时书低头洗萝卜,然后?被一旁的大婶笑眯眯推开了:“玩儿去吧,那边烧火,这菜你半天洗不?干净。”

时书抬头,觉得她说话很像妈妈。站起身,到一旁的大锅旁去烧火。

杜子涵蹲在他身边,正拿着炭笔在一张纸上写写画画,时书:“你在写什么?”

“我在记录莱布尼兹公式、曲率公式、拉格朗日中值定?理?公式。”

“……你的学?生已经学?到这个程度了吗?”

杜子涵:“也不?是?,我怕我忘了。”

时书:“服了。”

一整个下午,仇军营都在为迎接这支远道而来的遗民义?军接风洗尘而忙碌,终于到了下午开饭的时候,军营中的生活苦寒,今天显然要加餐了,氛围十分高涨。

时书坐在营寨下的空地上,今天每人一只碗,碗里除了米饭还有炖牛肉炖羊肉,鸡腿,但后?厨还专门设置了酒席,是?给将领们食用的,要比给普通士兵食用的更加繁多?。

菜肴都是?一整份一整份,烤牛羊肉,烟熏的牛羊肉切成冷盘。时书刚想试试士兵们吃的饭,被宋思南拽了回来,到将领们用酒席的地方。

时书手指间的筷子“嘎嘎”动了两声:“干什么啊,饿了。”

“等你兄长。”

重要将领都落了座,等了片刻谢无炽的身影来出现。穿一身朱紫官服,身影颀长,让护卫簇拥着落了座。这是?他的特权,只有他有权力最后?一个到,得让所有人都等着。

时书坐在下首,舌尖抿了下唇。等他落座说话之后?,这群人才开始用餐。一时间觥筹交错欢声笑语,十分热闹。

时书吃了后?,他们也没资格第?一个离席,必须谢无炽先离席,这群将领才能走。这是?官场宴饮的规矩。

谢无炽喝了几杯酒,吃了几筷子肉,便说不?胜酒力先去城寨中小憩,请大家自便。等他走了以后?,其他几位重要将领也离席,整个席间终于彻底热闹了起来,粗豪的说话和吆喝声不?绝于耳,还有喝酒砸杯子摔碗的,一派其乐融融的面貌。

时书笑嘻嘻混在人群中,片刻,宋思南叫他:“出来,外?面生着火堆,要唱歌跳舞了。”

时书站起身:“怎么了?”

“你别看?大家都是?遗民,其实?啊,北旻和大景的关?系实?在难以说清楚,尤其是?这边境地区,许多?遗民其实?是?旻人,但他们不?认北旻,只认大景。北旻可是?非常能歌善舞的,快来!”

时书跟在他背后?,跑出了营帐。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傍晚,火光彤彤,月色如霜。时书少年俊净的眉眼折射着淡泊的光泽,鼻梁和唇色染的明亮,望着眼前在夜色中舞动的人群。

影子摇曳,舞姿铿锵。

时书瞳孔微微散大,似乎沉浸在这份难得的旋律中,抬头一看?,恰好是?漫天繁星和月光。

“军中本来宵禁,但谢大人今日特意下令,让大家载歌载舞休整一晚。”

“谢大人……”时书问,“我哥回去了吗?”

“没有,谢大人正在城寨中休息,也许是?喝醉了。”宋思南使了个眼色,指着时书背后?的那栋木楼。

时书看?他那表情:“你很怕我哥吗?”

宋思南:“不?能说怕,只能说崇拜。试问整个军中,有谁不?服他?”

时书想起了宋思南的哥哥,笑了笑:“哎,这人呐”想感慨什么,发现肚子里没墨水。

人群围着火堆正在载歌载舞之中,有时候跳一些诡异恐怖的舞蹈、有时候是?磅礴大气的狩猎舞、有时候还是?追逐情人的缠绵舞姿,甚至还有人在唱歌,嗓音十分清纯质朴。

时书和一群人坐在猎猎燃烧的火堆旁,来自五湖四海的士兵们正在诉说家里的事,自己是?哪个县乡村落的人士,又认识谁谁谁,一路上如何勇猛地和北旻军战斗、惊险刺激地渡过界河、再餐风宿露逃到谢无炽的麾下来,又被误认为是?细作进行?了如何的盘问,一个个说得满脸通红,绘声绘色,笑声不?断。

时书听得哈哈大笑,杜子涵也畏畏缩缩凑入人群中,嘿嘿嘿地笑。

火光摇动,热意散开。

月光照在整片营寨中。

木楼的窗口框架处处,谢无炽一只手放在木栏杆上,垂眼,恰好能看?见?楼下篝火堆围绕的人群里,少年正在大笑,被人问起籍贯家乡,又支支吾吾说不?出来,眼睛笑的弯弯的。

辛滨立在门外?,道:“大人,是?否要启程回中军营了?”

谢无炽:“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