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为我输定了?!”
“对!你输的不是他们比你聪明,而是高科技!现代科学已经完全运用到了刑事侦破中了,那些仪器您在十年前想都想不到的!说不定现在咱们说的话,咱们站的位置他们已经知道得一清二楚了!你会明知道是死还往里跳吗?”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他笑了,“你该去做心理师,我差点就被你说动了!”
“如果我说的是真的你会自首吗?”她吸了一口气,“计强听得到吗,和王先生说几句吧!”
外面计强拿起了扩音器坚定的说道:“很清楚!师傅,你现在的位置是在左边窗子前三步的地方,只要……不,即使是现在我们也可以射击,但我们真的不愿意这样!出来吧,我陪你回家,吃嫂子做的手擀面,咱们喝两盅!”说到后面时他都觉得很软弱了。
“是刚刚的药瓶?”
“不是,现在有无线监听设备,我们一直听得到你们的谈话!师傅出来吧,三年前,我请假了,项晴一个人出任务,出事了!我赶到医院,她就像个没生命的娃娃,一枪打在她的头上……”他哽咽了一下,“十多年了,我一直想不出为什么你要那么冲动,我恨!为什么给你戴手铐的人是我!因为这样,我调出了刑警队,我真不想再做这没人味的工作了!可又有什么办法,你说过,做警察就该这么干,项晴无怨无悔,到这份上,她还坐在指挥车里,等着!你只当是心疼她吧,让她回家吧!”
“帮这个女人叫救护车,她晕过了!”王大海大叫了起来。金阳想也不想就冲了进去,项晴想拉住可慢了一步,她自己差点就摔倒了,被白燕扶住了。
她看到项晴一脸无奈。她轻轻的说道,“没事,王大海真的想杀人的话,就不会让你们叫救护车了!”目前她是最清醒的人。
过了一会,金阳抱着若兰出来,向外跑着。她火红的裙子在夜色中显得有种诡异的美丽。计强看着那裙子消失在自己的眼前,才收回了目光看向了那扇朱红大门。
“痞子,去开车!”金阳边跑边叫着钟扬。钟扬也行动起来,拉着晓晓也往外跑。白燕看到项晴笑了笑,她松了一口气。马聪把后面的事安排好便过来,他没跟过王大海,无法理解他们让王大海回家!这是违反纪律的。项晴没有解释,只说了有事她独自负责!马聪才没再说什么,安排去了。
项晴和计强一起走到了门口,看到王大海缓缓的走了出来,他们笑了笑,王大海向计强伸出了手。计强打下了他的手,挽住了他的胳膊,“咱们回家!”
“我也去!”她笑逐颜开,挽着王大海另一支手臂,就象当年他们破完案子一起回家时的样子,“这样真好!”她轻轻的叹息着。
“我可以去吗?”白燕一脸笑意,这还是她第一次参与他们破案,她好象一下子真的理解了计强,项晴的那种伟大的友情。她想更深入他们的内心些,想看看王大海为什么要跑出来,真的只是来报复的?如果真是这样若兰就根本不用和他聊这么久!最终解困;回来看老母,妻儿?他跑出来两个多月了,应该躲在暗处看过了。是啊,他跑出来也许只是为了看看家人,可是绑架区若兰不是为了报复,而是想还计强、项晴一个人情,他是个好警察!
金阳把她送到最近的医院,医生做了紧急处理之后她醒了,看看地方,便不用再问什么了。医生是个青年,这个时候在急症室里的不会是大医师。
“您有……不,您……”他结结巴巴的,若兰笑了起来。看看吊瓶的标签常规用药,没用当然也没什么害处。
“我不是你们医院的病人,我有自己的大夫,谢谢您!给我加一支杜冷丁!”
“要我去叫车送您转院吗?”他没说什么便给她打了针,他知道她病得不轻。
“不!”她坐了起来,熟练的拔下了针头,她已经很熟悉这种生活了,她深吸了一口气,站了起来走出了急症室。就象是一个健康的人。
“你出来干嘛?”金阳再次暴怒起来,她有好多年没看到他这么生气了。她不禁笑了,“我没事,为什么这么看我?”她看着围过来的家人朋友,还有邵苹和她的母亲。她对老人笑了笑,却没有说话。
“我们在外头什么都听见了!”钟扬苦着脸。
“我的病吗?!”她也一点不觉得吃惊,很坦然,“我从小就有这个病,活到现在已经很幸运了,回家吧!我想回家!”她挽住了丈夫的手臂,一手拉过女儿,对大家笑笑,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正常一点,有病就留下,有话就跟我说,你不吵不闹我怎么知道你怎么想?!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要一个人……”金阳甩开了她的手臂,他已经顾了不那么多了,大吼着!他不想这么下去了,他要知道她怎么想的。
“对不起!”她对他温柔的笑着,金阳快疯了。他宁可她对着他大吵大闹。
“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对不起你行不行!全世界都知道我是负心人!我对不起你,我有外遇,我亲手毁掉了我们的婚姻!”
她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怜悯,可是仅仅只是一闪而过。转头看向了钟扬,“送我回家好不好?我有点累了!”
“我要解释!”金阳对她怒吼着。
“我快死了,我不想在这最后的时间里不停的解释,我只想安静的死去!婚姻变成这样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你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对不对?没什么背叛的问题!我也爱过别人,所以我们半斤八两。只是现在我没时间了,我不想再折腾了!就这样好不好?回家,你和晓晓陪我过完这两天,然后你我就都解放了!”她轻描淡写,好象在说别人家的事,钟扬都同情金阳了,可是这是人家的家事,他又有什么资格管,他看看四周,的确也不是说话的地方。
“若兰,不如就在这儿开个房间打一剂营养针,休息一下!”
“当这是酒店吗?”她白了她一眼,笑了一下,“他在生气,还是你送我吧!金阳,你送老太太和邵苹回家好吗?等你气消了,回家咱们好好聊聊!”她不改一脸的笑意。
“我已经叫了颜教授,他说你一直在找他看病,他马上来接你还有邵苹。”老太太一脸木然,无喜亦无悲,仔细看看她和若兰还真的有几份相似。
“……”若兰看着老太太,笑了笑,没说话。向外走去,她的手一直没放开女儿,钟扬追了出去。
“为什么不让老太太帮你。”他刚刚已经听说了,只有一个办法可以救她就是肝脏移植,而能做这种手术的只的亲兄弟姐妹,邵苹愿意为姐姐捐出自己三分之一的肝脏。他们都很高兴认为这是可以延续她生命最好的办法。
她没有回答,看了看女儿对她笑着,晓晓已经有好一会儿没说话了。
“怎么呐?!”
“真的不怨爸爸吗?!也真的是不爱他吗?”
“怨?!爱?!太累了!这么多年来我一直过的是这样平静无波的生活,我只爱你,我的骨中骨,肉中肉!明白吗?”她不想回答。即使面对女儿她也不肯多说一个字。钟扬真的服了她了。他送她们回了家。转头去找了白燕。他要找的人是计强,他不傻他知道现在能让她有活下欲望来的人只有计强了。
计强他们并没有去王家,王大海只是在楼下站了一会,看看那扇窗便就让他们带他回看守所了。近家情怯。他无法面对老母、孩子,更没法面对的人是妻子!没人逼他,可是总觉得有点可惜。他们三人刚送他回到看守所就接到了钟扬的电话。并且没用多少时间他开车到了他们的面前。
“若兰怎么样?”白燕抢先问道。
钟扬却一直看着计强,计强也直视着他,等待他开口。项晴不想听,也不想管,她向她的车走去。
“项警官……什么支持你活下来的?”钟扬向她背后喊到。
“反正不是所谓的爱情!”她头也不回便钻入了车中,车缓缓的起动开走了。
若兰回到家并没有休息,她一回到家就换了衣服便进了厨房。晓晓换完衣服也进去看她,她忙碌得似乎很高兴。她不明白为什么妈妈在这个时候还做东西吃!她不是已经很累了吗?她更想知道母亲为什么不接受阿姨的肝脏。可是若兰似乎已经知道她的疑问,她拉着她一起做蛋糕,告诉她先放什么,后放什么,更像是在教她!终于她把蛋奶糊放入了烤箱里,晓晓以为没事了,可是她又开始做别的。
“妈!”晓晓叫了她一声,但又觉得那声音太严厉不由得马上闭上了嘴,想了一下才笑了笑,柔声说道,“做这么多,谁吃啊!歇会吧!”
“你还是像我,怎么办?”若兰状似苦恼的看着女儿,晓晓不怔,她不太理解母亲为什么突然会这样说,等着若兰继续说下去,她笑了一笑,“还记得我让你自私的活着吗?不要让你无形的生命被有形的事物所禁固!你看,你明明生气了,想让我和你说明白,可是却不能说,因为我在生病,你不忍心!你才十岁,却要思虑这么多,多累啊 !发脾气,撒娇本就是你这个年龄该做的!为什么不呢?你已然被亲情所牵制了,过些日子你是不是会被你爸逼着去大业、大正工作?!会不会因为什么别的因素去做你不想做的事?傻瓜!这是我最不乐见的!”
“可是……爸说不可以任性!”她嚅嚅着,她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
“我会在天上看着你,因为你是我留在人世间的眼睛!所以你快乐我才会快乐!明白了吗?”她看着女儿的眼睛。
“可是……我希望你活着,为什么不接受阿姨的帮助?!”她哭了。她刚知道母亲生病时,她是不希望她死,可是现在她去希望她活着。
“你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这么晚了还做这么多吃的?”
“好吧!为什么?”她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