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单于在和大楚的这数场战役中,膝下爬得上马背的儿子几乎全战死了,拥护他的猛将也是死的死,残的残,归乡后老巢也没了,大恸之下直接一病不起。

北戎再无与大楚开战的实力,林尧兄妹和连钦侯的人马联手,按照楚承稷的意思,逼得对方退回乌梢河以北。

所有人都觉着北戎和大楚的这一战,到此应当终结了。

毕竟如今的大楚经历太多战乱,也供给不起这样的长线征战。

楚承稷却命大军继续向乌梢河以北推进,但又不攻打。

朝臣们纷纷谏言,说三百年前武嘉帝也只是打到乌梢河就退兵了,楚承稷没必要再耗尽国力去继续把北戎逼到绝地,若是再给疆土外的其他异族可乘之机,岂不是得不偿失。

眼见楚承稷完全不听劝诫,朝臣们又只得来求秦筝。

楚承稷前不久才和自己说过国库空虚,秦筝觉得他不会做出这般冒进的决定。

不到半月,关外果然又一次传来捷报。

北戎各部落已经被大楚的全力回击打怕了,眼见大楚的军队越过乌梢河继续逼近,一些部落首领怕大楚此举是要灭族,为谋出路直接砍了老单于的头颅献降给大楚,承诺年年朝贡。

朝臣们这才明白了楚承稷的用意,一时间又高呼他圣明。

楚承稷派了使臣前往北戎,答应撤兵的条件却不止北戎的部落承诺的那些,大楚要在北戎设立都护府,北戎的选立出来的首领,需要大楚这边认可后才得以掌权,同时大楚这边会带去各类医疗、工匠、农业方面书籍、作物种子,两地通商,帮助北戎富庶起来。

换而言之,大楚会帮助自愿成为附属国的北戎富裕,但北戎的首领得由大楚任命,并且还会在那边设立都护府共同监治。

北戎那边不知道大楚国库已空,大军过乌梢河也只是吓唬他们,让他们自乱阵脚,在这般恩威并施之下,答应了大楚的条件。

楚军凯旋,连钦侯被封镇国公,林尧兄妹和王彪有违反军令的大过在先,但也立下大功。

林尧被封骠骑将军,罚俸半年;林昭被封昭武将军,也罚俸半年,成了历朝历代第一个载入正史的女将军。当初的追敌之责主要源于王彪,王彪被封威武将军后,罚俸一年。

一切尘埃落定,秦笙和裴闻雁也被接回了汴京,凉州裴家死于北戎和李信之手,乃大楚忠良,追封了裴将军,裴闻雁也被封为郡主,在汴京赐了府邸。

让秦筝意外的是,秦笙回京不久,谢家大公子谢桓竟写了折子,言谢家祖陵无人祭拜,想回京祭祖。

言外之意,便是想入京为官。

毕竟谢家镇守北庭十余载,先前从没递过这样的折子。

她给楚承稷看过后,楚承稷只说了句:“也好。”

守关大将手握重兵,不得天子调遣,轻易不得回京,一是怕擅离职守边境失防,二则是怕守关大将有逆反之心,通常还会把妻儿都扣留在京中,谢家早年也是如此,后来才举家迁至北庭。

如今谢桓主动回京,从某种方面来说,也是自愿前来为质。

秦筝一开始还觉着谢家是为了向楚承稷表忠,让他宽心,等从秦夫人那儿得知秦笙都归家了,谢家隔着千里之遥,还时常送东西来府上时,终于觉出不对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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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楚承稷:生包子?

筝筝(颤巍巍扶腰):改……改天吧。

第150章 番外:他也不讲理

京中权贵换了一批,各家适龄的儿女都在忙着看亲事。

被问及最多的,自然还是秦家和陆家。

毕竟一个是皇后娘家,一个是天子外祖家,并且秦笙和陆锦颜都是出了名的美人胚子。

托人前来问亲的人家,都快把秦、陆两家的门槛给踏平了。

这日秦夫人带着秦笙一起做针线活儿时问她:“这些日子来府上拜访的郎君,都是为娘托人探听过家风,你兄长也考察过品性的,笙儿可有中意的?”

秦笙低着头继续下针脚:“母亲,兄长的婚事还没着落呢,您先给兄长看亲事吧,我还想在家多陪您几年。”

秦夫人笑她:“宋大人有意招你兄长为婿,你兄长的婚事娘是不必愁了,现在只记挂你。你都十六了,再陪我几年,熬成老姑娘了可没人要。”

秦笙下针的手微顿,说:“那我当一辈子的老姑娘就是!”

秦夫人诧异看她一眼,这可不像自己记忆中那个乖巧柔弱的小女儿。

她叹了口气:“傻丫头尽说傻话,娘知道你跟林小将军走得近,不过林小将军是陛下亲封的正四品将军,这天底下的男儿,都没几个能越过她去的,你不必处处都同林小将军学。”

林尧兄妹都在朝为官,为了方便区分,大家都称呼林昭为林小将军。

这么一位有官职在身、又武艺超群的女将军,虽也在适婚年龄,满朝文武却无一人敢上林家说亲去。

毕竟朝中官阶比林昭高的,大她好几轮,年纪同她相仿的,官阶又没她高。

亲王公爵府上的公子,又贯讲究,娶妻一定要娶知书达礼、相夫教子的女子。

林昭乃朝廷命官,那些个当婆母想拿乔的,便是做梦也不敢作威作福到朝中四品武将头上去。

秦笙知道秦夫人的意思,道:“我自是比不得阿昭的,家中经历了这么多变故,我只是想多陪陪母亲。”

秦夫人琢磨着北庭谢家送来的那些物件,试探道:“林家虽没什么底蕴,但有着从龙之功,那两兄妹也是极好的孩子,你又同林小将军交好,若是能和林家结亲,你将来倒也不会受委屈。”

“母亲……”秦笙险些戳伤手指,无奈抬头:“这话您可别乱说,我同阿昭要好,是我跟阿昭的事,与他兄长无关。这话若是传出去了,以后我同阿昭走得近些,怕是都会被人说道。”

秦夫人见她拒绝得这般干脆,面上笑意明显了几分,“好好好,娘不说了。”

心中愈发确定小女儿的心思怕是是落在了北庭谢家公子上,但想到北庭距汴京千里之遥,又多了几分踌躇。

秦笙见秦夫人眼中升起愁绪,放下针线问:“母亲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