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1 / 1)

来者不善,下意识里警铃大作,我来不及起身,不动声色的坐在床上。

首先印入我眼帘的是黑亮的皮鞋和笔挺昂贵的西装,往上看,一张深刻的脸,岁月在他脸上刻下了令人深刻的痕迹。跟某人相似的锐利眼神,却比那个人更沉稳老练。不动声色,却给人绝对的压迫感,此人不是范流银的父亲还会是谁。

确定了来人的身份,我并没有惊慌,反而松了口气。

如我想象的,他不是什么好应付的角色,一个大家族的领导者,该有的气势、手段、甚至是狠绝,我相信他一样都不会少。如果说有漏掉什么,那只能说,他还是一个父亲。

"您好。"出于礼貌,我并没在意他从头到尾鄙夷审视的眼神,毕竟一会儿我可能会有求于他,如果......有可能的话。

"你认识我?"他冷冷地站到我面前,居高临下的对着我。

"恩。"我诚实的点点头。

"我不喜欢拖泥带水,你应该知道我的来意吧?"他更冰冷且不容置疑地开口道。

"恩。"还是淡淡地点头。

"......"见我如此干脆,他反倒诧异了。

"我知道您的来意,不过我现在不能离开。"他的来意我很清楚,但我还有我未完成的事。

他冷笑了一声,对我的话不一为然,在离床不远的软木躺椅上坐下来。

"林小姐,我们就开门见山的说吧,我范振方吃的盐比你吃的饭还多,像你这样的人我见得多了,你之所以这样有恃无恐,无非是因为你肚子里那团东西。"

"...... "这个人称自己的孙子为一团东西?虽然我肚子里什么都没有。

"没有那团东西。"我对他摇摇头,照着他的话说。

"什么意思?"他阴狠的扫了我一眼。

这个人,真是一点都不了解自己的儿子。

"我.没.有.怀.孕。"我一字一顿的对他说。

"......"

这次他终于正眼看我,眼神倏然复杂,然再开口时又恢复了沉稳阴狠:"看来......我那傻儿子对你倒是一往情深......"

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说吧,多少钱?"显然,他误会我的意思了。

我苦笑着摇头。

"我不能离开......"

他的眼神瞬间染上冰寒:"林小姐,每个人都有个价码,你可以尽管开口,我相信你也是个聪明人......"

"可是,我不能离开......也离开不了......我走了,他不会放过他的......"

三十二

我有些语无伦次,不知道该如何说清,头好痛,呼吸不畅,思绪又变得混乱起来。

连日来的折磨,无法忘却的恐惧与血腥不断的浸浊着我的神经,我恐惧地用手捂住耳朵。

不堪的记忆正一点点涌上,我拼命的想逃离,可是却不能动,就像被一张绵劲的的蛛蛛网困住,怎么也挣脱不开。

"你怎么了?"看到我的神情不对,他冷冷地开口。

我抬起头,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滑下,看着那张与范流银有几分相似的脸,悲凉的笑着。

"徐晖是我杀的,不关他的事......是我杀的......"

"我知道。"中年人依旧沉着冷静,毫无惊讶。

"可以放过他吗?如果我离开你儿子,可以放过他吗?如果一定要人承担,请你把我交出去吧。"

"已经不可能了,相信这点林小姐你自己也很清楚,我儿子是断然不会把你交出去的,而且......那个人他完全没有替自己辩护,对杀死徐晖的事他供认不讳,现场的证据对他也很不利。"

我大脑刹时一片空白,为了我他竟然完全没给自己留下一点活路!!!

"不过,我可以给他请一个最好的律师,相信能把罪责降到最低,这是我的极限了,林小姐,你觉得这个价码如何?"

我从绝望中抬起头,渐渐恢复了平静。

"谢谢您。"

我笑着站起来,走到离床不远的餐车前,揭开银质的圆罩,露出丰盛的早餐。

现在,我可以离开,虽然我还不能从罪恶中解脱出来,也无颜面对为我受累的爱人,但至少我可以离开了,从此以后跟范流银了无牵绊,从此以后我只需静静地等待,等待与清扬重逢的那一天。

猛然,我举起锋利的餐刀,迅雷不及掩耳的手起刀落。

倾刻间,血流如注,右手尾指已脱离我的身体,有着一颗殷红朱砂痣的尾指......

"你!"即使是历经数十年大风大浪的范家领头人也被我的绝然震住了。

"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颤抖着拾起那跟尾指递至他面前,血模糊了我的双眼,痛已失去知觉。

"您......不了解自己的儿子吗......"我凄惨的笑着,断断续续地说:"一开始我就说了......走不了......也逃不了啊......只要我还活着......就永远都不能离开......就算您让我离开......他还是会......抓到我......我已经厌倦了......就像一场没有终止的战争......输的人永远是我......"

"......"他似乎被震撼了,沉寂着。

"请您告诉他......我死了......只有我死了......他才会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