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说姓氏，心底还有那么一丁点自尊心，不想被人知根知底。

程霄寻也不在乎，躬身在酒台上的烟灰缸里捻灭烟头，掸了掸西装上本不存在的烟灰。他细细打量着这张稚嫩，不加任何化妆品修饰的小脸，眼底渐渐氤氲开一抹柔情。

她长得不像徐皎，但这种清纯无害的感觉让他很熟悉。

刚要说什么，他裤袋中的手机响铃，打断了他对悦宁的审视。收回目光，他掏出手机。

屏幕上的备注让他看了厌烦，但他选择接听，甚至没有丝毫躲避，眼神直直地锁着侧坐在地上的女人，嗓音温润：“老婆，我和单位同事吃饭呢，估计会很晚回去。不用等我，你先睡吧。”

简洁的对话很快就结束，程霄寻收回手机，面容矜冷，抬眼就发现悦宁在盯着他看。

她眼睛很圆，瞳仁是棕色的，对视时总给人一种温柔忧郁的视觉。程霄寻多看了她两眼，薄唇轻启：“我结婚了。”

悦宁闻声一怔，手指搅在一起，心跳得越来越快，羞耻心占据上风，她的脸臊得涨红：“我……我需要钱……”

故事很俗，她妈妈现在还在住院，她没钱，才会出此下策。

话落，她小心翼翼地打量程霄寻的反应。她不是被老板娘骗来的，也不是被谁逼来的，她是心甘情愿出卖了自己的清白。但基于此，她也会祈祷自己遇到个条件好的客户。

程霄寻就是难得的好客户，谈吐气质佳，皮相清绝。

场上任何一个男人都比不过他。

盯着那双无辜清澈的眼神看了很久，程霄寻突然扬起嘴角，唇红齿白的模样，让未经人事的悦宁看得脸红心跳。

下一秒，男人从钱包掏出一张卡，塞到悦宁手里。

“出去订间房，我一会儿过去。”

他什么暧昧揩油的动作都没做，仅仅一个幽邃流转的暗示眼神，悦宁抿唇起身，听话地转身出去。

见悦宁离场，摩挲怀中女人好半天的同事好奇问话：“怎么赶走了？不合心意可以找老板娘换啊。”

程霄寻摇摇头，起身系上身前的扣子，西装落拓，身姿雅正，俨然有种出淤泥而不染的自律，洁身自好。

离开前，他声音清冽低沉：“我老婆催我回家，你们玩儿吧，我先走了。”

由

夏

第1章恻隐之心颜

会所楼上就是酒店，悦宁拿着程霄寻的卡开了一间房。

她没有急着过去，反而拿着房卡一直在包厢门口等他。见他出来，悦宁小心翼翼地上前，把两张卡一同还给他。

“电梯在那边……”她抬手指着，声音始终弱弱的。

程霄寻收回卡，冷淡地嗯了一声。他没有再和悦宁说什么，转头朝电梯间走，反而是悦宁一直如履薄冰地跟着。

电梯里没有人，两人进去，悦宁按下楼层。门关上那一瞬，她垂下目光，站在程霄寻身边俨然是低眉顺眼的模样。

她看起来太乖了，与这个肉欲横流的销魂窟不符。加上她刚刚说缺钱，程霄寻大概了解了她的故事。

“你成年了吗？”

那张脸太幼态，他不想沾染未成年。

悦宁闻声缓缓掀眸，漂亮纤长的眼睫微颤，应承得乖巧：“我十九了，读大二。”

“我第一次来，你们这儿什么价啊？”

程霄寻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

悦宁不太了解别人的价位，想了想，模棱两可地说：“她们好像是三千到五千。”

这还是从一个稍微走得近的姐姐那里听来的。

“她们？”程霄寻难得笑了笑，浓眉微挑：“你的价位有其他标准？”

他笑起来面容就很温润，比不说话时有温度，悦宁红着耳轮点点头，嗫喏道：“我……我还是第一次……”

她越说声音越小，最终把头埋下去，细长的脖子粉嫩一片。

程霄寻自己都不清楚信没信她的话，看她的模样神态说是处女不为过，但她身在这种地方，很可能已经撒谎成性。

此时，电梯门打开，他眨眼回神，迈步出去。

两人刷卡进门，程霄寻说要洗澡。浴室门关着，悦宁还能听到淅淅沥沥的水声，室内气氛越来越暧昧。

她来这里不到一周，但今天是她第一次营业，很多东西她都不会。

男人洗澡很快，程霄寻围着浴巾出来时，悦宁连抬头都不敢，神态躲闪地在他身边绕过，说自己去洗澡。

站在广阔明亮的落地窗前，窗外华灯初上，脚下是这繁华城市的车水马龙，万物生生不息。他从来没想过，自己有这样一天。

手握权力，胯下美人。

讥诮地勾起薄唇，他喉间溢出一声轻轻的叹息。是感慨，不是可惜。

岳父夸赞他办事雷厉风行，妻子被他蒙骗沉迷幻境，家里人觉得他是同辈里首屈一指的领头羊，所有人都羡慕他站在金字塔尖。

仔细想想，一双手握住了权和利，事事顺风顺水，那段青春期的感情失去了也不会太惋惜。

外面的光亮太过刺眼，程霄寻收回慑远的目光。此时浴室水声正好停止，他缓缓回头。

不出几分钟，胸前系着浴巾的悦宁拉开浴室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