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姝劝解道:“总之即便是指望不上大哥,你还有儿女在,总是有盼头的。”
提起孩子,徐婉宁又忍不住问静姝:“你吃了张太医开的药也有一阵子了,还没动静吗?”
屋子里只她们两个人,静姝也不掩饰,她叹着气道:“不知怎么回事,一直没能怀上,我也着急呢。”
徐婉宁安慰道:“你还年轻,也不不用太心急。”
话虽如此,但她都嫁进镇国公府快两年了,静姝心里明镜似的,这事即便是老夫人和婆母从不过问,但这样显赫的人家,李陵又是世子,老人心里不定怎么盼着呢。
况且,李陵自娶了她便是一心一意待她,一个姬妾都没纳,便是外面也是盯着她的肚子呢。静姝生性要强,这事上,自然是希望早日为婆家开枝散叶才好。
听了徐婉宁的话,静姝喃喃的说道:“我还想着哪日得了空,去外面的医馆找个专门擅于妇科的医者看看呢,张太医虽是太医院圣手,但开的那些药,我吃着总觉得像是没什么药劲儿似的。”
徐婉宁回道:“太医院那些个太医医术自然都是顶好的,但他们都是给宫里的贵人们看病,生怕一点行差踏错的,开的药方也向来是不疼不痒的,这回祖母病了请的就是外面的医者,明日那医者过来给祖母号脉,正好让他给你号号,再让他给你开个方子试试。”
静姝说好。
妯娌两个倚在榻上一面留意着里间老夫人的动静,一面低声细语,不知不觉又是守了一夜。
第二日,二人喂了老夫人吃罢了早饭,待医者前来为老夫人诊脉后,徐婉宁便将那医者请到外间,请他给静姝把把脉。
这医者亦是京中圣手,他细细的为静姝切脉,脸上的神色却是渐渐凝重起来。
静姝瞥着医者的神色,担心的问道:“敢问大夫,我这身子到底如何?”
徐婉宁亦是急着问道:“咱们家夫人过门已经快两年内了,一直没怀上,可是有什么补养身子的法子?”
医者切了脉,疑惑道:“从夫人的脉象看,您这体内积聚寒凉,怕是极难受孕。”
这短短的一句话,静姝听来却是如五雷轰顶一般的打击。
徐婉宁亦是大惊失色:“怎么会这样?我弟妹可是天生这般体质吗?可有改善的法子?”
一旁的徐嬷嬷亦是满脸焦急,大房长孙如今成了这幅模样,二房孙媳又难孕。这样诸多打击,老夫人这把年纪,怎受得住。
她急着道:“大夫,您看有什么法子能让咱们夫人怀上,咱们出多少银子都可以的。”
医者捻着胡须道:“夫人的体质着实特殊,老夫行医这么些年也从未遇到过,我也不能诊断出夫人是天生如此寒凉体质还是后天所患,自然没法子为夫人开方子。”
他略带歉意道:“老夫医术有限,还请再请高人给夫人看看罢。”
静姝不知自己是怎么回到清风苑的,徐婉宁和徐嬷嬷一直在旁劝解她,但她一个字都没听进脑子里去。
她退下了所有人,一个人呆坐在床上,回想起自从上次张太医为他号脉后李陵的种种反常举动,她便明白过来了。
不是这一个大夫看出了她的毛病,那张太医亦是一早就知晓了的,只是李陵一直瞒着她而已。
由此可见,她这毛病怕是治不好了,若是能医治,李陵不会煞费苦心的骗她瞒她。
绝望。
静姝第一次感受到这个词的含义。
她将自己缩在被子里,任由泪水倾泻而下。
正在她绝望的蒙着被子哭得死去活来的时候,一双强有力的手臂揽住她,将她紧紧抱在怀中。
李陵抚着她的头发,柔声道:“莫怕,有我在呢。”
静姝已经是哭得虚脱,她深深的埋在李陵怀中,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李陵紧紧的抱了她许久,重复的说着同一句话:“莫怕,有我在呢。”
他坚实的怀抱终于让她恢复了一丝力气,静姝抬起头,看着李陵问道:“你早就知道了,是吗?”
李陵没有回答她,他俯身吻着她哭得红肿的眼,温柔的安抚她道:“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莫要这样。”
在这个“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世道里,一个女人若是不能生育,即便是在普通人家亦是不能容的,更何况这样的高门,更何况她的夫君又是肩负一族责任的世子。
静姝垂下头,抹去了泪水:“我不能为你生孩子,这可如何是好?”
李陵将她紧紧搂在怀中,回道:“不能生,咱们便不要孩子就是了,你放心,我会护着你的。有我在,你莫怕。”
第175章 李陵的劝慰1
这一夜,静姝窝在李陵怀中,却是一夜未眠。
她从不知夜是这样的黑,又是这般的漫长,仿佛永远没有尽头似的。
这日李陵没有去当值,他一直温言软语的劝说着她,直到日上三竿,才好容易将静姝从被窝里拉出来。
李陵笨手笨脚的为她穿上了衣裳,抱着哭得虚脱的她来到窗前,他指着外面高悬的冬阳对着她道:“你看呀,太阳不是照样升起来了嘛,没什么事是过不去的。”
明晃晃的阳光正好,静姝却觉得那阳光甚是刺眼,她垂下头,眼泪又是涌了出来。
李陵伸手为她试着泪,哄着她道:“还要哭,看看罢,现下这眼睛红得又成了兔子了。”
静姝的眼泪却是止也止不住,李陵正在想方设法的劝解她,阿姆和紫云走了进来,阿姆劝着道:“夫人莫要难过了,你还这么年轻,总有法子调理好身子的。”
李陵连忙跟着附和着阿姆道:“是啊,咱们慢慢调理着,待调理好了,咱们一年生一个,到时候,你莫要嫌烦就好。”
府中下人们还不是出了这事,有急着回事的管事见静姝今日没去议事厅,便寻到了清风苑。
李陵听通传的说有管事的来回事,便对着妻子道:“你看看罢,你这才撂了半日的挑子,他们便寻到门口了。”
静姝哽咽着道:“我都这样了,还哪有心思理事。”
李陵伸手试干了妻子脸上的泪:“你可是这府中的当家主母,要坚强些的,哪能因为这点子小事便撒开手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