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知道陆老爷子这是要支开自己再和别人商量正事，陆枫有些不开心，但是他留在这里的帮助确实有限，最后他抿了抿唇，还是和归鸿一起先去吃饭了。

路上，看陆枫一直都情绪低落的样子，归鸿叹了口气，主动说起了今天管家的话题：“车祸这种事，调查起来说简单也简单，但是想要彻底查清楚，却还是有点难度的。”

陆枫瞬间就抬起眼睛看向归鸿了。

“我不建议你从掺和进这些事情，你不擅长这些，很容易引火烧身。”归鸿说话时还是有着一直以来的不近人情，“一定要掺和的话，我更不建议你从车祸入手。明知道这件事一旦被查证的话，就会引来严重的后果，对方肯定做好了完全的准备，替罪羊也准备好了一群。

“花费极大的人力物力还有时间，最后查到一堆蛛丝马迹，把替罪羊都送进羊圈，然后勉强锁定了牧羊人，和不去调查，直接从利益角度找出最大受益人，结果很大可能相差无几，这样的浪费很没有必要。

“反正都只是得到了一个需要对付的目标而已。”

陆枫依旧只是认真地看着归鸿，没有接话。

对陆枫的态度，感到了几分苦恼，归鸿接着为陆枫解释下面的事情：“调查没有意义，就算知道了对象，意义也不大，你总不能去和他打一架。

“想要反击，你就要知道对方为什么会这么做，这么做可以给对方带来什么利益，对方是否需要别的补充举措，你要怎么做才能抵消对方这次行为为你造成的损失并且反过来伤害的对方的利益。”

“让管家爷爷住院，爷爷的衣食住行都会收到影响，最严重的应该就是饮食这方面，因为担心别人对爷爷的饮食做手脚，爷爷住院后的饮食都是由管家爷爷负责的。”陆枫顺着归鸿给他的教导沉思着，“不管是谁，会对管家爷爷出手的真正目标都一定是爷爷，管家爷爷出事，他们就有了在爷爷的饮食里动手脚的机会。”

归鸿缓缓点头，很有老师风范地示意陆枫继续说。

“他们如果想要在爷爷的饮食里动手脚，接下来应该就是安排他们的厨师和营养师，我想要阻止他们伤害爷爷，就要先他们找到合适的，能够帮助爷爷处理饮食问题的人。毕竟我不可能天天都给爷爷送饭，而且我也不能保证，做饭的厨师这类人就一定没有问题。”陆枫接着分析道。归鸿给出来的教学非常详细，陆枫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关节。

赞许地点点头，归鸿把他自己在用的，比较可信的中介介绍给了陆枫。

陆枫看着归鸿发给他的邮箱，微微皱眉：“管家爷爷的儿子也在我们家里工作，管家爷爷出事了，他也可以接替管家爷爷的工作，而且管家爷爷才出了事，他们应该不敢接着对管家爷爷的儿子动手。”

“那么，你确定这位小管家先生，真的如同老管家先生一样可信吗？”归鸿反问道。

看着归鸿的表情，本想笃定点头的陆枫忽然停顿了，他的确不确定这位小管家是不是真的完全可信。

要收真的足够可信，对方也犯不着大费周章地对老管家出手。

表情难过又纠结，陆枫开始构思给中介的要求。

在陆枫和归鸿把午饭给陆老爷子带回去时，老管家的那位儿子已经站在了病房里，旁边还放着他给陆老爷子和老管家带来的饭菜。

想到归鸿对自己的提醒，对方如此惊人的行动力，让陆枫更加警惕。

他把自己带来的午饭放在了陆老爷子的床头柜上，在小管家带来的午饭和亲孙子带来的之间，陆老爷子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亲孙子。

看陆老爷子已经开始吃饭了，小管家也不会没有眼色地过多打扰，说了一声后，就离开了病房。

看周围没有别的人了，陆枫也就顺势告诉了陆老爷子他帮他找了新的厨师、营养师和负责送饭的人。

对此，陆老爷子自然是欣然同意的。只是在同意的同时，他又多看了归鸿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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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陆老爷子看过来的时间长了一点, 归鸿也不能当做没有发现，他回视过去，看着那双有些浑浊, 却异常锐利的眼睛，对视半晌, 归鸿先一步垂下了眼睫。

陆老爷子也顺势收回了视线。

基本上能直接对陆老爷子的身体情况造成威胁的都被处理了，而陆老爷子自己还是有两把刷子, 只要他身体还算健朗, 陆彥想做什么都不太可能, 就算继续对陆老爷子的心腹下手也没有意义，毕竟就两人的威望对比, 公司还是会更多地选择陆老爷子。

在这样的情况下，归晋和他的联盟自然会有所变化, 他不会为了一个风险太大，利益也没有那么达到预期的项目, 做出太多的投资。

而且, 今天归晋来了之后应该是和陆老爷子聊了什么的, 现在整个人都处于一种失踪的状态，有不少可能是达成了什么新的条件。

正思考着，失踪的归晋就出现在了病房门口, 他礼貌地对陆老爷子问了好, 也和陆枫打了个招呼, 最后才看向归鸿, 让他和他一起回家。

归鸿也礼貌地和陆老爷子与陆枫告别，和归晋一起走了出去。

“我还以为, 你会留在那里, 多陪一下那位小枫叶呢。”坐在返程的车上, 隔板依旧拉起，这是归晋第一次正式地提起来这个之前一直处于一种暧昧不明的地带的话题。

对陆彥的这个称呼不太感冒，归鸿缓缓皱眉，冷淡道：“没必要。”而且还很多余。

“有时候，你会给我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归晋手指点着车门上的扶手，语气难得正式，似乎是真的想要和归鸿谈心，“你就像是一台早就被调试好了的机器，每一步都按照程序非常规律的运行着。

“这时候，我就会有点自我怀疑，我记忆中的，你的那些童年，是真实存在的吗？

“我很清晰地记得我对你的教育方式，我对你的童年确实缺乏关注，也没有给过过多的约束，就和我的童年受到的教育一样。啊，也不是完全一样，至少你比我童年的物质待遇要好上太多了。

“所以，这真的很有趣，不是吗？你没有长到和我一样，这可以说是个体的差异，但我现在看到的你，不是任何放养出来的孩子能够长成的样子，没有任何缺乏管束的叛逆，反而全身上下都透露着经历了相当严格的教育的气质。”

归鸿抬眼看他，难得给了归晋一个比较正式的眼神，但也没有过多的解释：“对你来说，当然。”

“你知道你父亲我是怎么走到现在这个位置的吧？”归晋脸上的笑容淡了，“说实话，我一路上最讨厌的就是想你这样的，哦，用一个你们年轻人喜欢的词语，谜语人？”

“不管你遇到的是什么样的人，对方会和你说的话，都是基于你的身份，给予你的，对双方都会有效的信息。”言下之意，不要去探究你不应该知道的事情。

本来真的想要和归鸿好好聊聊的归晋，忍不住啧了一声，他是真的很讨厌这种什么都不说清楚的家伙，而他面前这货，甚至是他这些年里遇到的，不会好好说话之最，像是多说两个字，就会损失两个亿似的。

哦，不对，还是有个能和他好好说话的例外的。

想到这里，归晋又重新笑了起来：“根据一些所谓到互补原理，像你这样成长钟被约束得太强的孩子，好像确实都很容易被那种自由自在，肆意张扬，就像是……那种恣意的风一样的人吸引，是吗？”

“不是。”归鸿这次给了归晋肯定的回答，“我讨厌所有不守规矩，不知轻重，放肆妄为的人。”

虽然从小就被各种严格的规则束缚着长大，归鸿讨厌规则的约束，但是也讨厌破坏规则和秩序的人。在这一点上，归鸿相当矛盾。

而归晋话语里的风，恰恰是从来和秩序无关的存在。

“是吗？”归晋笑容又僵了一下，这次归鸿没有谜语人了，但是说话同样让人讨厌，“那我怎么感觉，你好像对陆枫那孩子挺有好感。”

确切的说，已经不是有些好感这么简单了，归鸿简直就是毫不掩饰他对他的偏爱。

对于这个问题，归鸿并没有回答，对归鸿来说，这已经一定程度上涉及了他的隐私，他不会和人公开谈论这些相关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