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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之间的距离有些远, 归晋看不清归鸿的眼神，但是能够看清楚他到动作，很明显, 他这个翅膀已经长硬了的儿子，正在对他发出挑衅的讯号。

如果每只成年的雄兽, 都对族群中王的位置虎视眈眈。

归晋眯了眯眼，忽然觉得他对这个一直忽视的儿子实在是有些缺乏了解。

比如说, 能在这种场合直接向他挑衅, 他这位儿子实在是“勇气可嘉”。

周围的那些窃窃私语声, 更是为这次挑衅火上浇油，同时也体现出了这次挑衅的收获。

“说起来, 这次联姻，只说了归家和陆家, 也没有具体说是谁和谁。论年纪的话，陆少和归少确实更……”

“难道这位归少爷其实是是被归董看好的继承人？之前是为了保护对方而故布疑阵, 毕竟我听说归董的发家史……”

“啊, 要是这么说的话, 这两位少爷今天穿的衣服其实更……”相配。

是的，要说搭配的话，归鸿和陆枫的衣服才更像是一对。

归晋今天穿了黑色的西装, 和什么颜色都能说一声百搭, 这和归鸿的白色本来是没什么差别的。

但很有趣的是, 陆枫偏偏穿了一身浅蓝色地西装。这颜色穿在他身上很合适, 干净又明亮，和黑色站在一起也不算突兀, 可是和白色站在一起, 同时浅色系, 这明显要相配得多。更巧的是，陆枫的西装在很多细节上，也添加了华夏的传统元素作为点睛之笔。

这些窃窃私语声，让陆家的两位长辈，也用疑惑的眼神看向了归晋。归晋对着他们安抚的笑了一下，交换了一个双方心照不宣的眼神，却没有给出任何承诺性的语句。

归鸿和陆枫从舞池里出来之后，归晋在没有提出过要和陆枫共舞的要求，这个时候送上去让人对比，对他没有任何好处。

他只是似笑非笑地看了归鸿一眼，感慨似地说了一句：“长大了啊。”

“如您所见。”归鸿说得礼貌，却没有多少尊敬。

这次陆家两位长辈多找归鸿聊了几句，比之前的聊天，稍微多了几分重视。

归鸿对此却毫不在意，他和之前一样敷衍过去，在余光看到有些打算凑过来的人后，他凑到陆枫耳边，低声和他报备了一句，就转身离开了宴会大厅，走进了一个有些偏僻的阳台。

虽然宴会上的葡萄酒还不错，但归鸿出去时并没有端上第二杯，一杯的酒精量对归鸿来说已经到位了，他酒量可以，却绝不会多喝。

出去时，归鸿只随意拿了几样甜点，是之前两个世界里陆枫喜欢的口味，归鸿自己对于很多东西都是没有偏好的，但是他发现陆枫有很多小习惯是会沿袭下来的，尤其是对于食物的口味，前两个世界明明出生背景截然不同，口味却是一样一样的。尤其喜欢偏甜的。

身后的阳台门传来推动的声音，归鸿收回看着楼下花园里零星灯光的目光，转而看向带着宴会厅到浮华灯光进来这个偏僻角落的人。

陆枫的脸上是松口气的表情，他带着些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亲密，对着归鸿抱怨道：“刚刚又有一群人上来和我说废话，还有人想邀请我一起跳舞，我记得那货跳舞的技术和我半斤八两，他这是想要让我去和他一起丢脸吗？”

说话间，他靠到了归鸿旁边的围栏上。

归鸿看着陆枫脸上生动的神情，把放在栏杆上点心向着陆枫的方向推了推，询问道：“你应该没有吃晚饭吧？”

看到归鸿推过来的甜点，陆枫的眼神明显亮了亮，他维持住表面的矜持，拿起一个小蛋糕放进嘴里，装模作样地细嚼慢咽。

他的这些表现很明显地取悦了归鸿，归鸿挑起唇角，很轻却很温柔地笑了一下。

陆枫直接就看愣了，连咀嚼都停顿了几秒，明明才是第二次见面，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潜意识里就是觉得归鸿笑起来是一件非常难得的事情。

可能是因为这个青年给他的感觉实在太过冷漠沉静，简直比他的父亲还要老气横秋。

咽下嘴里的蛋糕，陆枫单手托腮看着归鸿，叹了口气：“我怎么感觉你一点都不像十八岁呢？除了脸。”

“是么？”归鸿挑眉，零碎的灯光落在他的脸上，更显得年轻又富有攻击性。

陆枫连连点头，说是啊是啊，比他十八岁的时候成熟太多了。

归鸿犹豫了一下，到底没有把你现在看起来也不怎么成熟这句话说出口。

这次倒是不用归鸿转移话题了，那边陆枫犹豫了一下，才有些小心翼翼地开口：“你看起来，似乎没有多少朋友？”

这已经非常委婉了，直白点说归鸿这就是孤寡，摆明了一个朋友都没有燙淉。

“没必要。”归鸿没有说谎，他是真的认为自己不需要朋友，对他来说，利益是最能够链接两个人的纽带，就连和陆枫相处的两个世界，都没有改变他这个看法。

哪怕是他现在和陆枫的关系，归鸿也认为是因为他们两人有相同的利益，才会有如此深的牵绊。

当然，归鸿在感情上也不是真的迟钝到变成了机器，他能够感觉到自己这几个世界以来对陆枫有些不同寻常的感情，还有那强烈的独占欲。

不过，着并不能促使归鸿去争取陆枫的回应，去和陆枫进行感情上的交换，恰恰相反，归鸿选择用理性来处理这最需要感性的情况，他选择用自己的手段，成为陆枫需要的最大利益。

这些自然是不会宣之于口的，归鸿只是很平静地看着陆枫被哽住的表情，等待着他的回应。

“阿这，人怎么可以活成一座孤岛呢？”显然，陆枫对归鸿的价值观是不太赞同的，不过他也就说了这一句，并没有要强行去改变归鸿价值观的想法，他转而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了手机，转移了个新的话题，“那你愿意和我交换联系方式吗？”

归鸿对此的回应是拿出了自己的手机，非常顺畅地和陆枫交换了社交软件账号和手机号一类的信息。

交换完之后，阳台就陷入了短暂的安静，陆枫专心地吃起了归鸿给他拿出来的甜品，偶尔吃到一种不太甜，也不腻的，下意识觉得归鸿可能会喜欢这种味道，反应过来时，已经拿起一块，递到归鸿唇边。

看了看递到自己唇边的甜品，又看了看因为这个无意识举动而有点僵硬的陆枫，归鸿垂下了眼睑，他的神色因为这个微小点动作，从而变得有些温柔。

张嘴，归鸿一口就把这一小块甜点吃进了下去，就算是上个世界，归鸿也没有接受过几次陆枫投喂的食物，他是真的很不习惯这个。

恪守着礼仪，归鸿尽力没有舔到或者咬到陆枫的手指，吃完之后，他还拿出手帕帮陆枫把手指擦干净了，还很是煞风景地把叉子塞进了陆枫的手里，语气还挺认真：“尽量不要用手拿着吃。”

陆枫：“……”

刚才所有的紧张、心跳，还有羞涩全部都没了，没了！

等到陆枫把东西都吃完，宴会厅里的曲子已经又换了两首。陆枫垂眸，目光没有焦距地落在花园里，询问归鸿：“你……明天有空吗？”

“我一直都有时间。”归鸿回答，最后还无师自通的补了一句，“只要你愿意来询问我。”

陆枫感觉他又听到了心跳的声音，捏着叉子的手紧了紧：“那、你明天愿意和我一起出去一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