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秘术送进他手里,同样一齐递过的还有那块刻了字的小石头。

“信的。”我垂下眼,“这块石头,我也在师父身上见过。想来携带此物之人,具值得托付。”

“此值长安首次下山,本该多有历练,可危急关头全靠二位前辈照拂,着实惭愧。”

“嗨,莫要谦虚,”头顶上有人讲话:“宗门到京城可有可千里,这一路所见较比昨日妙上万分。”

“池兄!”

男人坐在棵老树上,低着眼朝我笑,耳边落了两缕白丝,在光下有种缥缈的刺眼。我不知为何心生了落泪的冲动,如同见证新叶老化、春木凋零,就好像,他本该有一头乌黑的发。

后脑让人敲了下,顾远竹满脸无辜地看着我,若不是发觉他瞳孔正警惕地剧缩,我都快信了那套幼稚的争宠。

他径直走到树下,伸手接住刚落地的男人,腰挺得笔直,在我看像是池七靠在他身上、只从肩头漏出半个脑袋。

池七也就这那个姿势趴在他肩头,懒懒散散地冲我笑:“小长安,前路尚远,多保重。”

我恍惚间眼前有了点碎片般的图像,似是多年以前的雨夜,顾明棠站着一旁护着我,软榻上白发胜雪的男人正慢悠悠地站起身来。他跛着脚,胸前结痂的伤口藏在一层层的纱布下,总不时低头咳一两声。

“我居然还能捡回条命。”他活动了两下仅剩半截的小臂,毫无血色的唇笑得愈发渗人,“都叫我摊上些什么事儿……”

“不过,有劳了。”他讲,“池某……感激不尽。”

我抱着男人留给我的木傀,树影婆娑,在长路尽头遮住了云层里柔和的光。他们的影一齐没入寂静里渐行渐远,征兆着某个时代的消亡。

我于黎明中,朝春秋道了别。

【作家想说的话:】

拆完啦嚯哈哈哈哈

继续叭叭叭

竹子是真的把心脏给师父了(物理

但是要是相当于一个精神上的约束也可以

不过实际上是真的给了,嘴对嘴喂的(你他妈

这个故事其实是我一个口嗨武侠设定里的emmm延展吧?

正剧里师父真的死了(你礼貌吗

所以写这个结局算是,给我自己圆个梦?

为什么一定要写尿了,真的不是我xp怪,我写的时候满脑子都是玩火尿炕(?

他之前可玩火了啊

番外是小长安和师兄

番外 章节编号:661616

季长安收到信鸦传讯时,正领着一众弟子扫洒,写信笺的人像是摆明了不想叫他读懂,各个儿字都写得含混其词,脚边矮墩墩的木傀儡嫌他挡路,直冲冲地撞他的腿。还不等他作甚的反应,就听见那头万明习叫了他一声,

“师弟,掌门师叔若是寻你谈事就去罢。这边我代劳也无碍。”

“有劳。”

“唉,无事无事。”万明习挠了挠头,开口颇有些踌躇:“你若是真去了南诏,帮我同师、顾明棠带句好。”

怕说错了话,又忙不迭地补充:

“他那一走,我可再未见过了……”

季长安没作声,没再理会那张笔走龙蛇的宣纸,垂眼半天只默了句好。

宗门明字辈的大师兄遮照正道谈不上什么秘辛,或者连所谓“破立”都不算。季长安记得那人进紫霄观的模样,出来时也仍旧同往日没多大分别,只当夜翻进了他屋子,倚在窗前,腿边摆了碗酒。

“季长安,我要走了。”

他没喊小师弟,就单单唤的名,人走到季长安面前立着也单单只是立着,双眼一刻不眨地看向睡得朦胧的后辈,从眉画到唇角、最后没进里衣下的阴影,眸光同影子一齐暗了。男人开口,又似乎没有,安静的气音像是梦里听到的碎语,听得仔细,记得明白,可睁了眼睛,又是什么都寻不到了。

就只知从那日起,宗门明字辈的少了一位,南诏其字辈的多出一员,他师兄跟老祖宗认了姓,这世上也再无顾明棠此人,惟有南诏首徒阴其儒。

南诏先前是一枝独大,为首的派系是群乌合之众,到哪儿都得闹得一场腥风血雨。直到九年前叫人屠了门,又一把火烧得干净,旁支的门派才敢有所发展。虽是同从前作风毫不相沾,可碍不住名声早就败坏得干脆,世人听见南诏二字都还只记得当初。

南诏掌门人苦于此印象刻板,却又遗憾难以改观。好在年初在外游历的弟子救了位小辈,那小辈又恰好是名宗门弟子,这才有机会叫外人知道,他南诏现已不同往日。

既然没了曾经的邪魔外道,中原也没理由不去拉拢南诏势力。宗门干脆先朝人家递了橄榄枝,以议事缘由派遣位峰主前去商讨,顺带还年初情理。

这理由足够坦荡,尽管经长老阁商讨派出的人选颇具私心,有点乱攀关系之嫌,但季长安本人并无异议,便由不得旁人多讲什么。

他是愿意去的。

要收拾的东西不多,宗门差遣派送的奇珍异宝亦不需他多过操心,只备了几件袍子,揣上矮个儿木傀便下了山。他早已不是头次历练的毛头小子,路上没出甚的差池,但也不妨碍他想些过往奇遇,木傀在他袖子里蹦蹦跶跶,被他拿出来放在地上遛了会儿。

御剑终是比腿脚灵便,一夜过去,就已到了南诏地界。前来招待他的是位小姑娘,看着年幼,辈分却高了几届,得唤一句师祖。女孩应该是受人指点过中原这边礼节繁复,对此称亦不多做评价,只热心肠地同他讲些趣事,领他熟悉些南诏风土人情。

临到了歇息处,女孩学着他的样子推了推手。

“我也不大懂你们那儿的规矩,这一路若有不妥之处还请季峰主担待。”

季长安忙还了礼:“不敢当不敢当,能有师祖引路是长安的福分。”

“其实本该由其儒师侄接待的,只是这几日事务繁忙,他挪不出空来。”她点了屋里驱虫的香,缥缈的紫烟从小炉里幽幽地浮起,闻着有点浅淡的茶香。

“天色已晚,峰主早些休息,明日再与掌门商议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