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警察的脑袋已经开了个血洞,倒在草坪上往外淌血,尚未死透的身体抽动,旁边的宾客快吓哭了。

乔瓦尼的脸色黑如锅底,盯着赛尔里昂一转不转,“德罗西小少爷这是做什么?”

赛尔里昂嗤笑,说:“乔瓦尼·布鲁诺,你应该知道,作为黑手党,与警察勾结是一种背叛。”

乔瓦尼的眼神已凝结成冰,在场其他党派全部看向了他。毫无疑问是的,黑手党这个存在最初的诞生,便是为了反抗无能不平等的司法体系,在光明照不到的泥潭树立法外狂徒自己的规则。与警方断交已成了这个世界默认守则,此刻将警察请入众党派首脑聚集的私密宴会,绝对是一种疯狂的背叛行为。

在此将其处决,恐怕都不会有人提出意见。

新郎躲在众人背后,已抖如糠筛,面色惨白。

赛尔里昂很快又说:“请你告诉我,康讷·法尔科在哪里?”

康讷·法尔科正是法尔科先生的全名。

乔瓦尼死死盯着他,双眼血红,良久,他深吸了一口气,沙哑道:“叫法尔科出来。”

他的副手立刻去办。很快,形同秃鹫的憔悴男人就被押至现场。

众宾客本以为这位德罗西小少爷还会“审问”一番,没想到他立刻开了枪,“砰”得一声,那副手还没反应过来,滚烫的血就溅了自己一手。

新郎惊声惨叫,恐惧地大哭。

赛尔里昂已在众目睽睽之下连杀两人,他再开枪就没有任何借口了,就算他打着清算名义,灰蛇党恐怕也不会容许他在自家庄园里大开杀戒。乔瓦尼怒吼一声:“德罗西!”

谁知赛尔里昂居然笑了,嘴唇咧开,露出雪白的、仿佛狮子似的犬牙,瞬间那张继承于其父亲英俊的脸无比耀眼,他说:“你叫我什么?”

饶是他刚杀两人,在场的宾客都有些移不开眼了。

乔瓦尼面色铁青,浑身发抖,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但他不能,德罗西小少爷所持的名义比他公正、合理得多!

因此他胸中怒火烧遍全身,仍是低下了头,用猩红的眼盯着对方,咬牙道:“德罗西……赛尔里昂…德罗西…小少爷。”

没错,他是锋芒毕露的下一任“教父”,而非被德罗西先生保护在襁褓的孩子,届时深刻在人们心中的名字将会是:赛尔里昂·德罗西。

……

被赛尔里昂一脚蹬到旁边的卢卡悄悄地用手机录下这全程,然后心满意足地反复观赏,用邮件的形式发给了赛尔里昂老爹。直到小主人连声叫他的时候才回过神来,屁颠颠地凑上去开舔。

赛尔里昂一枪托把他脑袋别到一旁,然后把秦罗抓过来拎到他面前,“带他回车上冷静一下,把那个姓陈的叫来。”

秦罗已经快魂飞天外了,他亲眼目睹了先后两个活人被爆头,尸体抽搐的模样仿佛还留在眼前,脸色苍白,胃里翻江倒海的,以至于他被拎着后领丢给卢卡的时候手脚都使不上劲。

卢卡架着他回到庄园外的车上,车内柔软的皮革座椅和风中带来的科莫湖的清爽气味让他好受了不少,留在肺中的血腥味也被他全吐了出去。

卢卡靠在车门外抽烟,一只手拿着手机看消息。

过了一会儿,电话响了,他把手机递给秦罗,道:“老爷的电话。”

秦罗状态不太好,因此胆子也是大了,他趴在窗户上,摇头说:“……我不想接……”

卢卡撇撇嘴,他不接自己接。于是他直接开了免提,凑到了秦罗面前。

秦罗嘴巴紧闭着不打招呼,半晌,电话那头叹了口气,“不高兴了?”

哪有人看完杀人现场还开心得起来的?……哦,教父就是。

德罗西先生说:“赛尔里昂的表现出乎我的意料,我对他很满意。……想必这件事之后,南欧这里的帮派会在心底埋下对他恐惧的种子,这样很好。”

秦罗继续不说话,将脸撇到一边去。

不知道德罗西先生是有透视还是怎地,他轻笑了一声,“把脸转过来。”

秦罗:……

这对父子真是糟糕透了,一个两个的都不把人命当回事,还不容他人忤逆。秦罗心想:反正你又看不着,就继续扭着头闹别扭。

德罗西先生也不再管他,继续说正事:“我很早之前就想将那里的帮派吞并,但总被其他事绊住手脚,现在想,交给赛尔里昂也好。”

他年轻、冷静、杀伐果断,带着血气,能做成很多事。

科莫湖上的湖风吹得人心绪平静,天空很远很远,连带着人们的心也飘得很远很远,卢卡手里的烟雾如灵魂一般飘了出去,消散于空中。

良久,秦罗听见德罗西先生轻声道:“来陪我吧,琴恩。”

作者的话:论宣称的重要性!

第七十五章艺术与爱

两日后,由于最大控股人康讷·法尔科的死亡,再加之HOF海运公司已经被蛀成了个空壳子,股东们仿佛是丢掉烫手山芋似的,将所有股权全权抛售,接手人自然是德罗西先生,且以比预算低了一倍的价格收入囊中。

这位教父如愿以偿地获得了他想要的海港。

尽管无数人在其中失去了性命,可是普通人的命向来无法入那位教父的眼,他们只是这条道阻且长的路上,需要被扫除的碎石子罢了。

婚礼自然也是“完完整整”地办成了,不管怎么说,那位小法尔科侄子都入赘进了灰蛇党,只是他背后再也没了后盾。

赛尔里昂比秦罗想得还要忙一些。

自从他在婚礼现场崭露头角之后,在场的黑帮们都晓得这个年轻人将来会成为新任“教父”,趁其眼下仍年轻好接触,各种邀约、礼物、还有甚者想要将未出阁的女儿嫁给他的,一个接一个地往他身上扔,应接不暇。

这些都是必要的社交,赛尔里昂再不情愿也得跟陀螺似的一刻停不下来。

秦罗有时会觉得,曾经单纯的、美好的校园生活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他想念华伦帝诺,想念学校的老师们,还有好朋友们。安拉比亚的腿伤应该好了,她可以回到学校继续当那个小小的“明星”,木法苏的口语水平应该长进了不少,说不定身边多了许多好哥们,也不再需要自己的照拂。

想着想着,秦罗就觉得有些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