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她即将松一口气时?,一道?声音猝不及防地刺入耳中。

低沉,慵懒,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残忍。

不是嬴政又是谁?

娮娮浑身血液瞬间冻结,指尖死死抠进墙壁,连呼吸都停滞,耳边只剩下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一下、两下…

死寂中,她几?乎以为?那是幻觉。

也?许…只是自己听错了?

娮娮缓缓吐.出?一口气,正要继续前行,那道?声音却再度响起。

而这一次,伴随而来的,还有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啊”

凄厉的哀嚎在暗道?中回?荡,如同厉鬼的哭啸。

娮娮浑身一颤,寒意如毒蛇般爬上脊背,浓重的血腥味几?乎凝成?实质,黏腻地缠绕在鼻尖。

她将身体紧贴在冰冷的石壁上,一寸寸向前挪动。

随着距离的接近,嬴政的声音越来越清晰。终于,她颤.抖着探出?脑袋。

可眼前的景象却让她瞳孔骤缩。

暗道?尽头竟是一座巨大的地下宫殿,不,与其说是宫殿,不如说是人?间炼狱。

数具血肉模糊的躯体被铁链锁在刑架上,断肢残躯触目惊心,有些人?甚至已经不成?人?形,只剩下一口气吊着,发出?微弱的呻.吟。

而嬴政就站在中.央,手中一柄窄刃寒光凛冽。

他慢条斯理?地割下一片腿肉,随手丢给脚边的饿狼。那畜.生迫不及待地扑上去撕咬,鲜血顺着獠牙滴落。

“继续叫啊。”他低笑?一声,刀刃轻轻拍了拍受刑者惨白的脸,“方才不是骂得?很痛快?”

娮娮胃里翻江倒海,手指几?乎要掐进自己的皮肉里,生怕泄出?一丝声响。

可那股腥甜的血气却不断往喉咙里钻,胃部?剧烈痉挛,酸水直冲喉头。她拼命压抑,却还是从指缝间漏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干呕。

这细微的声响在死寂的地宫中,清晰得?如同惊雷。

嗖!

破空声骤然袭来!

娮娮还未来得?及反应,一柄染血的窄刃便擦着她的鬓角狠狠钉入石壁,刃尖距离她的太阳穴不过寸余。

冰冷的金属震颤声在耳边嗡嗡作响,几?缕断发缓缓飘落。

“何人??滚出?来!”嬴政的声音如同淬了冰。

娮娮僵在原地,瞳孔紧缩成?针尖,她看着那柄仍在颤动的凶器,寒意从脚底直窜上天灵盖,双腿不受控制地发.抖。

沉默如同凌迟。

终于,她颤.抖着迈出?一步,又一步。当惨白的昏黄油光照在脸上时?,她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政、政儿,是母后。”

嗓音细若蚊呐,带着明显的颤音。

嬴政眉峰微动,他缓缓走近,玄色衣袍上未干的血迹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眼底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

他的目光在娮娮脸上停留片刻,忽然轻笑?一声,眼底的寒意褪.去,换上一副温和神色。

“原来是母后。”他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上血迹,语气轻松得?仿佛方才的杀.戮不过是场幻觉,“夜已深了,母后怎会在此?”

娮娮强压下狂跳的心,拢了拢衣袖,故作镇定道?:“母后睡不着,出?来赏月,谁知走着走着竟迷了路…”她的声音越说越低。

“赏月?”嬴政挑眉,目光扫向地宫顶部?密不透风的石壁,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母后倒是好雅兴。”

娮娮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顿时?语塞,这地下囚笼哪来的月亮可赏?

冷汗顺着背脊滑下,她急中生智:“母后本是来赏月的,可是走累了便想靠墙歇一歇,谁知竟触碰到了机关,才来的这里…”

嬴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忽然伸手替她紧了紧衣领遮住脖颈间的吻痕,温声道?:“地宫阴冷,母后高热不退,还是早些回?去歇息为?好。”他的指尖触到皮肤的瞬间让娮娮不自觉地战栗。

“政儿说得?是…”她勉强扯出?一抹笑?,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

身后传来的声音让她浑身一僵。

嬴政不知何时?已走到她身侧,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道?:“既然母后来了,那便与寡人?一同前去章台宫为?成?嬌接风洗尘可好?寡人?在章台宫设了宴。”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畔,却让娮娮如坠冰窟,“好…”她听见自己干涩的回?答。

第34章 为她涂药

幽深的暗道中, 唯有零星的油灯投下摇曳的光影,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

身后不?时?传来?凄厉的惨叫和痛苦的呻.吟,在狭窄的暗道中回?荡,更添几分阴森可怖。

娮娮紧跟在嬴政身后, 她一面警惕地环顾四周, 一面将每一个岔路口的特征牢牢记在心底。

入口绝不?会有错, 但这错综复杂迷宫般的暗道, 究竟哪一条才能通往宫外?

正凝神思索间,前方?嬴政脚步突然一顿。娮娮猝不?及防,险些撞上那挺拔的背影。